韩山手上动作一顿,饶是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比重压的心里一沉。
那是姐夫的心血。
但是韩溪能怎么办,她孤身一人,又要照顾冉冉,又要经营她的宠物医院,根本分身乏术,说到底如今的境况都是自己造成的。
“不过,你也不要太忧心。”张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交代过我弟弟,让他有能力的情况下照看一二。”
张强是个很会看人下菜碟的家伙,他当年坑了不少人,却也交了一些有股子虎劲的能人帮他撑住了根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身后阵仗水太深,牵扯不得。
“谢谢强哥。”韩山说,“不过人这辈子拥有多少都是定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能守住的尽力而为,守不住的也随它去,强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说不准是福是祸。出了这个监牢,以后我也不想再给自己那么多束缚,轻松点活吧。”
“这可不像韩组长说的话啊!”张强有些不解,“难道韩组长不想对谭先生有个交代?”
韩山闻言摇头笑笑:“我能力有限,如果强哥真的有意帮忙,等我撑不下去不得已要转让股权的时候,希望令弟有兴趣可以考虑一下。”
张强唇角微动,他的本意是想借着帮助韩山拉拢这个人,而这人直接来了个壁虎断尾。
驰远结束会见,被季长青带去车间。
雪下的比早上急了一些,覆在两人身上,连空气都冷凝下来。
季长青不言语,他揣测着驰远此刻的心情,觉得还是让他自己消化吧。
快走到车间时,驰远开口:“管教,你脸怎么了?”
“猫挠的。”季长青想都没想,这几天说多了他自己都信了。
驰远轻笑:“管教养猫啊?”
“我哪有时间养猫?”季长青说:“动不动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家里都要长毛了,还养猫。”
“那您这是?”
“野猫。”
“哦,打狂犬疫苗了吗?”
“啧……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季长青停下脚步,“快进去吧。”
驰远站住,转身看着季长青,张开双臂,“管教,我想抱抱你。”
季长青眉毛一横,“挺大个老爷们儿,什么毛病!滚去干活!”
“……”
季长青转身,踩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走,嘴里的话融进飞雪:
“别人的毁誉那都是虚的,保持住本心你就还是你……”
“韩组长,我是真的很欣赏你,你身上有成大事者的坚韧果决,可难免过刚易折,而我弟弟这人,有脑子有能力,只是缺点胆量。你们要是能强强联手,我想,再创出一个谭耀笙的辉煌,不是不可能的事。”
张强苦口婆心,韩山却不为所动:“强哥,实不相瞒……”
他指了指自己的断眉:“算命的说我克亲,所有和我沾亲带故,或过从甚密的都不会有好结果。”
张强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以这个理由婉拒。
韩山垂眼看向那几个剪坏的变压器,“比如我的亲人,甚至没有亲缘关系的谭耀笙。”
“哪个神仙算的?我也想去算算。”身后一道醇冽的嗓音响起,韩山回头,就见驰远鼻尖耳朵冻得发红,微沉着脸:“算不准老子拆它庙!”
好巧啊
韩山神情微凝,驰远却没看他,换上轻松的表情跟张强开玩笑:“强哥,我要是举报线长徇私能加分吗?”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张强站起来给他腾地儿,“听说你去见律师了?怎么,要上诉?”
“没有。”驰远坐到被张强捂热了的塑料凳子上,“朋友惦记我,托律师来看看,带个话。”
“朋友?”张强眼睛一眯,打趣道,“女朋友吧?连元旦家属会见都等不及?”
驰远哭笑不得:“孤家寡人哪来的家属,进来小半年了,会见室还是头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