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余老师的爱人在纳闷为什么门被反锁了,余老师和她解释看到下雨,原本想下楼给她送伞,但无意中发现一个学生晕倒在路边,把她带回家时,顺手反锁了。
&esp;&esp;余老师爱人没有太多疑问,她似乎知道余老师是个就算不当班主任、也操着班主任心的人,愿意和他聊心事的学生想来很多,遇到事情不敢回家、只能来找他的学生也有很多——无论男女。
&esp;&esp;她看孟亦畅泡了热水澡后仍然面无血色,赶紧给她煮了点红糖鸡蛋吃,轻声问她:“是不是来事儿了?”
&esp;&esp;孟亦畅只能点头,对方又找来暖宝宝,帮她贴在小腹处:“要注意保暖哦。”
&esp;&esp;红糖鸡蛋很好吃,孟亦畅从前都没吃过,她吃的很慢很慢,之后余老师的爱人又去忙其他家务,偶尔和余老师聊几句关于儿子在学校的事情,说起他好像谈了个女朋友,想让他带回家,余老师却说不要给那么大压力,该带回来时自然就会的。
&esp;&esp;真好。
&esp;&esp;孟亦畅心想。
&esp;&esp;这样美满的家庭,她得守护着。
&esp;&esp;这辈子都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如果能在别人身上实现,是否也是另一种延续?
&esp;&esp;而她只需要将自己带走,就能带走余老师的担忧、母亲的辛劳,还有自己的痛苦。
&esp;&esp;吃完东西,孟亦畅起身要回家,余老师的爱人来拦,说夜太深了,就在家里睡,明天再回。
&esp;&esp;但孟亦畅摇头,她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esp;&esp;余老师见她拒绝的坚定,于是拿起外套,送她回家。
&esp;&esp;大概接近凌晨了,路两边的灯为了省电,关闭了大半,公交车自然也都停运了,余老师就这么一路把她送回了家。
&esp;&esp;“等我一下。”孟亦畅说完,小跑上楼,很快又下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esp;&esp;她低头看了眼,似乎很不舍,最后还是递给余老师。
&esp;&esp;余老师不明白为什么要专门送下来一个杯子,“你留着用吧。”
&esp;&esp;“不了。”孟亦畅轻轻开口,嘴角带了笑意,“得还给你。”
&esp;&esp;余老师也只好接下,目送她上了楼。
&esp;&esp;他回家的路上还在想,不知道孟亦畅会不会感冒,明天有摸底考,要是错过会很可惜。
&esp;&esp;但次日,他听到的却是孟亦畅跳楼身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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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孟亦畅的葬礼规模很小,来的人也不多,在骨灰入陵的一周后,一个小雨的午后,余老师撑着伞,走到了墓碑前。
&esp;&esp;墓碑上孟亦畅的笑容依旧,虽然颜色是黑白,但仍然灿烂。
&esp;&esp;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卫生间的浴缸内,孟亦畅质问他,“我哪里不一样?”
&esp;&esp;当时他没有回答她——
&esp;&esp;因为你破碎的太快了。
&esp;&esp;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几乎飞蛾扑火一样的女孩,你眼底无所顾忌的爱意让我感到震撼,我第一次差点忘记自己只是玩玩。
&esp;&esp;日渐苍老的身体需要年轻的脉搏,只是从前那些女孩多是顺从、恐慌、抗拒或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