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琰在面具后看向他,问道:“不知主公需要臣以何为题?”萧律起身,示意他跟上前来。狄琰跟着他来到帐中萧律审阅军情的地方,看到桌面上已经铺开了白纸,摆好了颜料,萧律示意他上前,说道:“孤要你画个人,孤口述,你作画。”狄琰于是点头应是,然后拿起了笔,按照他所说的画出了一个美丽的少女。笔下的少女一成形,狄琰就认出了那是他在后花园里面遇到的人。萧律看着画中的人,对狄琰的画技有了新的认知,开口道:“果然传神阿堵,分毫未差。”画中人明眸善睐,身上的舞衣和飘带都在风中呈飞扬之势,玉足纤细,腰肢盈盈一握,在月色中仿佛随时要从这尘世中飞出去。狄琰放下了笔,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没有想到主公要画的人会是她。萧律命人照着狄琰所绘的画像复制了十几张,在进入黎王封地之后,将士们进了城便拿着画像去找人。只是一路无功,直到来到最后一城——韫城。若是还找不到她,萧律眯起了眼睛,便说明她是在说谎,故意误导自己了。他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开口道:“进城。”三千大军整齐地入城,剩下的军队都在城外扎营,萧律亲自看着麾下的将士拿着画像敲开了一户大户人家的门。这户人家的主人满脸堆笑地出来相迎,看到为首的英俊男子,果然同传闻中一样目生重瞳,有着帝王之相,便猜测到这是瞬王本人。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开口,眼前便推来一张画像,听面前的将士说道:“先回答一个问题,你可认识画中人?”画像?主人家连忙说道:“让小人看看。”说着稍稍后退一些,看清这画像上的少女,这样的姿容,虽说华家的小女儿养在深闺病殃殃的,但这上面画的不是她还会是谁?萧律看着他,见这人满脸堆笑地点头道:“回禀将军,认得,认得。”那将士问了这么多人,还是宠妃之路(二)华夫人和华脩从未见过儿子脸上神色如此凝重,让两人怀疑外面的天都要塌了。华脩轻咳一声,开口问道:“衡儿,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楚云非皱眉道:“华霄不可能不回来,她答应了我,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的。”萧律的军队如今已经开进了城,楚云非就算此刻御剑去蓬莱,来回也要一天时间,何况他还不能出现在那里。毕竟他从一开始没有陪华霄去蓬莱,就是为了避免让“华衡”在历史上留下不该有的记载。在错误地遇见狄琰跟萧律的时候,他也尽量把历史导回正轨。最要紧的是,蓬莱岛主已经活过了七百多年,之后还要再活过三百多年,让他见到自己,肯定会被他看出问题,楚云非不能冒这个险。华夫人按住了儿子的肩膀,其实她才是心中最难受的那一个,对他说道:“衡儿冷静,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女儿跟儿子分开,两人约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但却没有回来,华夫人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楚云非看向她,沉默了片刻,捡了些能够告诉他们的真相,说道:“母亲,当日我们去了秦王封地,然后我送华霄上了去蓬莱的船。”华脩一手按着桌案,想要说点什么,却觉得自己没听明白。华夫人迟疑地问道:“衡儿你……不是说带霄儿去治病吗?”楚云非点头,说道:“是去治病,不过是去蓬莱治。”他握住华夫人有些颤抖的手,将安抚人心的力量传过去,然后看向华脩,说道:“秦王在位三十七年,一共发出了三次去蓬莱的船,只有这次抵达了。”华脩的嘴唇动了动,暂时不去管儿子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楚云非与华夫人听他问道:“霄儿难道就一个人去吗?”华夫人也望着儿子,等着他一个答案,只见儿子看了自己一眼,说道:“不是的,我让师父陪她一起去了,怕路上有危险。”他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不止让独孤辰护送华霄去蓬莱,而且还交给了妹妹一个锦囊。凡人与修士接触,其实最讲求的是缘法,这艘大船穿越了重重迷雾,去到了蓬莱,蓬莱中人看在这一点的份上也会跟船上的人接触。楚云非给华霄的锦囊里有两样东西,一样是给她的信,教她上去之后要怎样才能够见到蓬莱岛主。另一封信则是让她交给蓬莱众人,告诉他们蓬莱遗落的那件神器是被一只海龟叼走了,吞进了肚子里,所以他们才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这么丢人的事,虽然被他一个外人知晓,但他就不到处去唱了。倒是他们如果再不赶快找找,神器有灵,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到时跟海龟融为一体,那蓬莱的神器就真的要变成生物武器了。楚云非很清楚,即使自己不给他们这个线索,蓬莱很快也会找到他们在海龟腹中的神器,根本不影响历史的末枝细节。不过他希望蓬莱哪怕不看在自己告诉他们神器所在的份上,也看在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同道把一个小姑娘送上岛来,还派了个厉害护卫陪她过来的份上,救她一命。整个计划可以说是算无遗策,而且妹妹最是守信,她也是答应了自己的,楚云非不知其中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的手掌在身后暗扣,华夫人与华脩只见他陷入沉思,不知他正在掌中画出昆仑剑符,试图沟通法术另一头的人。三百多年后,他的法术锁定对象是商芸。回到三百多年前,在他的法术对面那头的人是镇北王。独孤辰曾经在通天客栈里见他跟商芸之间用这样的法术,楚云非花了几天时间教会了他如何接受自己的法术通讯,自己从这边发起法术,独孤辰感应到便会接起来。然而这一次法术成型,楚云非再三催动,那一头都没反应。他的心下一沉,掌心的剑符消散,明白两人在蓬莱肯定出事了。他上的双保险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没能让他们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