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弗朗基德穿好衣服之后离开自己的房间,章羽睡在床上,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右手抓住左手的中指向后用力,这里要小心,当初刚刚成为特殊感染者的时候双手被竖着一分为二的伤口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在不造成骨骼毁坏的同时将关节错位,就能看见指节中间明显的断裂感,每一个指节都如此,那每根手指都变成了三个台阶,除了大拇指是两个以外。
右手就稍微有些麻烦,为了不让左手复原的原因已经没法发力了,剩下的右手只能用嘴和左手手腕部分来协助完成。
先用嘴含住手指,用牙齿寻找并且咬住第二指节,通过右手缓慢的上下起伏间突然的撕扯,将关节扯脱离原本待着的凹槽里。
慢慢的。
等到所有的指头都扭曲在一起,章羽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他躺在床上深呼吸,眼睛却不知何时飘回了很早以前。
早到感染者带来的灾难刚刚开始的时候。
刚刚脱离黑暗的吊着双手的小黑屋,咀嚼着母亲的头颅,吸食着脑髓。头皮混杂着血浆脑浆和头发,口感很恶劣。
但味道出奇的好,也许是仅存不多的母爱光辉让章羽在印象里加了模糊不清的分。
回过神来,母亲变成了残羹,自己正在动手将内脏捣弄成泥,搓成小球装在保温杯里。
打包带走?
也就是这一刻,章羽已经永远不会自称为人了。
……
行刑日到了,到的让章羽觉得很快,让所有公民觉得很慢。
这份交错感甚至让上级政府安排章羽独自一人进行处决。
好似行刑变回了中世纪那种人们唯一不多见的娱乐方式一般。
硬物敲打着房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房门打开,四个全副武装到牙齿的士兵走了进来。
“章羽,时间到了。”为首的士兵透过面罩发出沉闷的声响。
士兵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带着轮子的合金罐头,要求章羽站在里面。
关闭罐头,只露出的脑袋也有相应的面罩紧紧箍住嘴巴和眼睛。
被锁上的一瞬间,哪怕是章羽都开始闷哼起来。
以前有听闻过这种用来收容关押感染者的器械,甚至章羽还参与输送过。而今天章羽才明白里面是什么结构。
不知明合金打造的外壳搭配从头到脚几乎没有活动的空间,让被关押的人根本无法靠蛮力从内部打开。若以人体的区域划分,罐头的胸腔部分一直到下体处这一区域布满了和外壳相同材质的尖锐滚轮,在关闭的一瞬间开始启动,将被关押的个体对半切得血肉模糊,这是用来消耗感染者再生的手段。与此同时,佩戴在头上的面罩高频闪烁红蓝光线刺激双眼,伴随电流的通过让章羽的脑袋一片空白。
嚼碎的腹部和胸腔让鲜血向上游走,从口鼻流出,而罐头让人露出脑袋部分的形状设计成广口瓶的样式,加上面罩的阻拦,流出来的鲜血又顺着脖颈溜了回去。
疼痛,眩晕,体温渐凉。一切都让章羽的身体不断被动的修复着伤口,无暇顾及押送路途上的颠簸。
直到设备被关闭,面罩被打开,章羽才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还算不破旧的广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