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为了保护我。何况——”卡尼亚斯哑然,“我是您的骑士。在我面前,您可以任性一点。”
希德把手攥进衣角。
任性?
他心底默念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
还没有人希望他任性一点,一个任性的光明圣子对于人类帝国是一场灾难。
圣院长老和切尔特都需要一个听话的孩子,连女仆长和维拉都教导他要尽早懂事。
他很努力地在懂事了,可总有人觉得他做的不够好。
希德确实想从卡尼亚斯身上得到比骑士更多的事物。但他不知道自己够不够资格。
他自觉是没有的。
卡尼亚斯看到少年做了一个深呼吸,敛着眸子沉思,蜷曲的睫毛好似一种藤蔓植物。
光明圣子太像一只布偶了。
一只看似毫无灵魂、乖觉地顺着丝线活动,连反抗时也要小心询问过的布偶。
很可爱。但那是有些可怜的。
……
希德躺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怀表,从天黑看着它走到第二天的天亮。
慌张、恐惧、羞怯、快乐、不舍……他发现卡尼亚斯像古传说里打开魔盒的钥匙,能够唤起他几乎所有的沉睡许久的情绪。
青年与他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纵使和他住在仅一道之隔的房间里,纵使是极为亲密的肢体接触,希德都觉得——这位捉摸不透的学长,太难以接近了。
——任性?
他想让卡尼亚斯做的事情,对于没有发烧上头的光明圣子,都太过于难以启齿,让他自己都觉得颜面扫地。如果被长老得知,大概得罚他在圣院禁闭一年。
所以绝对不能告诉卡尼亚斯。
失眠一夜的希德把被子一掀。
他突然觉得维拉说的话很有道理。他就是那个被无良渣男哄骗得七荤八素的无知少女。
真糟糕。
洗漱完毕后,希德听到公寓的后院传来动静,变成熊跃到通往院子的回廊,在地板上发现一只大肥兔。
熊蹭了过去,和托比排排坐。
今天是周末,卡尼亚斯在后院种花。
卡尼亚斯的花种是他从维拉那里要到的风信子,只要种下去就会发芽。卡尼亚斯已经把土壤松好,随手一抛便有绿芽破土而出。
托比是在睡懒觉时被卡尼亚斯抱到后院来晒太阳的。兔子耷拉着眼皮,看到迎着阳光盛放的幼苗,仰头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