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初留意到的,是三伏天,那人居然还戴着手套。而后才看见,是一个整洁干净的年轻人,穿着打扮都和这一片的食客格格不入。
见她看过来,他落落起身,将塑料凳交还到她手上。
他开口,普通话不甚流利。
“只要你能杀了魏秉义,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这笔钱足够你不用再做现在的工作,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国度,英国、法国、日本……读书也好,挥霍也罢。下半生都不用发愁。”
这样文质彬彬的一个人,竟然开口便要买。凶。杀。人。
她对他的提议并不感兴趣,把最后一把塑料凳叠上去,淡淡道:“我不是个刽子手,我杀不了人。”
他问:“难道你不恨他?”
“我恨他。但我希望他能被绳之以法,接受法律的审判。”
他不明白,“魏秉义被抓,你也跟着遭殃。何必呢?”
她看见不远处在等他的高档轿车,猜到眼前这个人来自权贵,若非如此,口中也不会说出这些天真轻妄的话。
她人微言轻,连生存都不易,更未尝体会过生活的美好,只道世上最不精贵的便是自己。
她说:“我的命不值钱,我不在乎。”
那一瞬间,他望着她,似乎是笑了。
“傻女,上帝造物,人人平等。”
后来的日子里,他也常常笑她傻,口气里不是鄙夷,而是亲昵和宠溺。
耳边仿佛响起那首她听过无数日夜的歌。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
也许是她就是傻的,生来便是,认准了一件事情,总要走到头破血流才甘心收场。
楼下开门声响,她知道是他回来了,收整起先前的思绪,走出了房间。
宋瑾瑜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望下去,正好对上他迎面而上的目光。
她笑了笑,说:“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