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也生孩子了,给二维生了个白胖的小子,四姐和二维又注册了个建筑公司,还在筹建木材加工厂,也许四姐真的比她命贵,和二维在一起真的和财,干的红红火火,又有了儿子。她再想回到二维身边已成为泡影,她心里暗暗涌出了诅咒,二维和四姐你们俩挣吧!挣够钱,好给你们儿子买命!人的诅咒有的也真灵验。
大地又充满了生机,春风吹拂着小小的兰河县,改革的大潮涌入了兰河,在二维给拆出得电影院的空地上建了个中心市场,个体工商户雨后如春笋般涌现着。
她已经完全从和二维的离婚的伤痛中走了出来,走出了馄饨馆的封闭,走出了人生转折的一步,走向了社会。她也悄然的起了变化,爱打扮了,而且打扮奇装异样,眼里充满着对男人有了一种斜异的眼光,甚至想要猎取,才体验到当时四姐说的那句话,女人啊!得对得起自己,有时比男人还需要的真正含义。内心有了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就这样下去吗?那不就荒废了自己,为啥不快活过好每一天。
社会的变革也在冲击她的梦,击碎了她过五月一日把袖袖接到她身边的想法,粮市集日全部搬到了中心市场,每周两天的集日取消了,白云馄饨馆也就断了客源,把房子租给了个姓杜的开了个扎彩店。
梁姐和毛毛走了,她决定留下来在扎彩店继续干活。扎彩店那活也不累,谁都能干,都是糊弄的粗活,扎花圈或糊纸人、纸马牛等,三天她就学会了,她仍然住在扎彩店,可是每当夜深人静自己在这屋,就感觉那马那牛在动,感觉纸人在走,感觉那花圈哗哗的在响,阴森而恐怖。妈妈的影子就闪现,自己自杀的情景就再现。好似这些纸人,纸马、纸牛和花圈都是给自己准备的,她不能再在这扎彩店干了,奶奶也不让她干着活了,说吃阴阳两界饭的人,阴气太重,还都有鬼魂附体,于是她辞去了这份工作,干了十天工资不要了。
小毛仔的婚姻也遇到了危机,本来她丈夫在家住的就少,两人一闹矛盾,回来住的时候就更少了。回来了两人也是无休止的吵架,小毛仔也不希望他回来了,自己在家休产假带孩子,她也劝小毛仔数次了,但根本不起作用。她从扎彩店搬出就住在在小毛仔家。干点啥呢?呆着是不行的,和小毛仔商量后取得了一致,去学烫发,将来开个烫发店。去谭三嫂烫发店拜谭三嫂为师,小毛仔又和三嫂有亲戚,三嫂是不能拒绝的,还能好好叫她,她给三嫂买了件衬衣,算是拜师的见面礼了。
她俩早早的来到了谭三嫂烫发店,还没有顾客来,她俩向三嫂说明了来意,三嫂高兴的答应了。三嫂向她俩讲到:“学烫发如有悟性的,学的快的也就三个月就出徒了,第一月学洗头,第二月学理发,第三个月学烫发。三个月我分别给十元、二十元、三十元工资。”小毛仔回去了,三嫂给她找了个白大褂和卫生帽。她穿上白大褂,把长发往上一挽就戴上了卫生帽,干吧!洗头那活人人都会,调好水温和注意别把水溅到顾客身上就行了。
十天过去了,三嫂就提前让她进入第二道程序了,开始学理发。学了两天,第三天来了一位中年顾客,三嫂称作老石。“老石,今天让我徒弟给你理。理不好别生气,不行我就给你剃个光头。”“老石很幽默,就拿我当实验吧!别把脑袋剃掉了就行,剃不好赔我两根冰棍就行。”
她握着推子在三嫂指导下给老石剃起了头,三嫂惊呆的问道:“你学过理发。”
“没有,我身下有四个弟弟,能花得起钱剃头吗?开始我就用剪子给他们剪,后来就买了个推子给他们剃,再后我爸爸、爷爷还有很多人都是我给他们剃头。”剃完了,老石照照镜子说:“想挣两根冰棍吃,可没挣上。”老石很满意。三嫂对她说,那你明天正式理发吧!
她边给别人理发,三嫂边给她指导,要根据人的年龄和追求审美的观点和他的头发长的原始形状,来判断给他理什么样的发型。有的顾客特别注重发型,留的的发型也很特别,这样就根据顾客要求再确定发型,比方说拔头顶的,一定要根据原型,把该留的长头发一定留下,好遮盖裸着的亮头顶。理发时身体离顾客保持在十到二十公分,头要尽量远离顾客,什么时候用另一只手,不用时放什么地方,她进步很快,也正规了。三嫂夸她天生是理发的料,有二十天就可以出徒了。
她也庆幸有这方面的天赋,脸上露出笑容,出徒了找个地方租个小房,把袖袖接过来,既开理发店又可以和袖袖居住了。
天气有些阴沉,天空布满了乌云,来自西南的暖湿气流和尚未褪尽的西北风拉着锯,碰撞、交融、抬升,终将形成雨水洒向人间大地。
再有两天就六一儿童节了,这两天来剪头发的儿童特别多,有怀抱来的,有父母领着来的,大一点还有成群结队的。小孩的头是最好理的,也不用什么样式,给剪短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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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给个小男孩剪头,这小男孩顽皮爱动,她按着他的头把眼光冲着镜子给他照着,可是从镜子的反光照出的身影映入两人她眼帘,是袖袖,我的袖袖。
四姐怀里抱着个孩子,手里领着她的袖袖,四姐也不知道她在三嫂这学学徒,也未看见她。“袖袖,袖袖。”她抱起了袖袖,可袖袖瞪着小圆眼睛看着她,她就成了陌生人,用一只手推着她,另一只小手向四姐招去,好似四姐才是她妈妈,才给她爱,才给她保护。“袖袖,我是妈妈。”袖袖终于认出了她,明白了过来。“妈妈,妈妈。”哇哇的哭了起来,伸开了小手,扑向她的怀里。三嫂还有大嫂,另一位理发员都流出了眼泪。她把袖袖抱到食杂店里买了堆好吃和好玩的,回来把袖袖放在了椅子上,用剪子给她剪头发,每剪一剪子,就好似剪在了她的心上。
袖袖头发太好了,得到了她的遗传。真的舍不得往下剪,袖袖霎时间变得活泼了,笑了,爱动了,总想用小手摸她,小嘴叫着:“妈妈。妈妈。”“袖袖别急,妈妈出徒了开个理发店就有住的地方了,就可以养活你了,妈妈就把你接到身边了。”
另一个理发员也给四姐儿子剪着头,白白胖胖的,黑黑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大手,大脚,脸型和二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完全继承了二维的基因。哎!人家那玩意也真会下,下了一个那么好的胖小子。
四姐抱起儿子,双眼直直的看着她,也没有吱声。“袖袖,去吧!”她把袖袖向四姐推去,四姐拉着袖袖一只小手,袖袖嘴上喊着:“妈妈,我要妈妈。”四姐拉着袖袖走出了门外,四姐回过头来说:“我会对她好的!”拉着连哭带闹的袖袖走了。
她跌坐在椅子上。
阴沉的天,又吹来了阵阵的凉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仿佛在冲洗着人们的灵魂,洗去罪恶的泥渍,发出善良的慈悲。
理发店暂时中断了顾客,话题自然转到了她的事情,谭大嫂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就问道:“小谷,你干啥和二维离婚,你就不离,靠她十年,她都那么大岁数了,把她靠成老太婆就没人要了。你家二维傻啊!我们都以为他俩搞着玩呢?还真娶了,都赶上他妈大了,还把你这么个漂亮的媳妇扔了,常言说的好休妻毁地,到老不成器,他俩还能长啊!”
三嫂也插话道:“哎!女人啊!人家那玩意也会下,下的崽子也好,我家你三哥有时喝酒就驴,怪我没给他生个儿子,你们说种谷子能长出高粱啊!对了那年老王头来剃头都气哭了,说多丢人,不在这呆了回山东,也对不起你。”
一对待结婚的恋人推门进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这对恋人向谭三嫂咨询有关结婚时的发型,三嫂给他们拿出了图像相册,向他们推荐着合适的发型,女方一边看着一边征询恋人的意见,恋人最后点头同意一款较长的发型,两人确定了下来。每一位过来的女人都相似吧!征询她的恋人,梳着完美的发型,幸福的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迎接完美的生活。
三嫂她们都很同情她,希望她早日学会出徒,有个安定的居所和稳定的收入来源,把姑娘早日接到身边团聚生活。
她又提前进入了第三道烫发程序,在三嫂的指导下给位岁数较大的妇女卷起了头,根据顾客所选的发型首先分好中缝,左右两侧要对称,头发厚的要卷紧些,发卡间距要密些。头发稀疏的要卷的松些,发卡间距要拉开些。她真是天生的悟性,卷的很合要求,可是鼻涕也流出来了,哭都哭不出来的泪都流淌了出来。三嫂说有些过敏,坚持一下过几天就好了。晚上回到小毛仔家,双手皮肤有些暗红了,用清水洗了几遍,也没在意就过去了。
第二天,仍然坚持着,可到了后半夜双手奇痒难忍,擦了些手油又轻松挺了过去,第三天,第四天也都挺了过去。第五天回来吃晚饭就恶心,把吃的饭全都吐了出去。还伴有低烧,她以为是感冒了。到了后半夜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痒的用双手只挠,随即满头满脸都紫了,眼睛肿的跟水果梨似的,眯成了一条小缝,嘴也肿的撅了起来。小毛仔见状,吓得呜呜哭了起来。“你咋地了,快上医院吧!”小毛仔把她整到了县医院,大夫检查过后,烫发精严重过敏,得住院治疗。住了五天院,基本痊愈了。大夫嘱咐再不能接触烫发精了,严重的可能得白血病,即将学成的烫发也成了泡影,也许命中注定不该吃这碗饭吧!但她也因祸得福,住了五天院,使她摆脱了对酒精的依赖。
又一周过去了,身体康复了,呆着是待不起的,那真应了二维那句话,喝大馇粥也吃不上了,想租个房子也租不起了,怎么还能把袖袖接过来呢?用什么养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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