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过年了,今天还是农历的立春,暖风将陆续光临,大地冰雪将开始消融,万物将复苏,将萌发生机,一年之计在于春,她也在脑海里勾画着一年的彩画,追求一年的梦想。
她买了点年货,还给大弟弟家孩子买了身衣服,下午回到屯子奶奶家过年了,全家人对她这身打扮,并未投来赞许和欣赏,反而带有了疑问的眼光,觉得她变了,变得坠落了。她出入舞厅的事情早已传到了全屯人得耳朵,传到了奶奶的耳朵,传的她像个妖一样勾引着男人,每夜都得勾引一个,甚至多个,附走他们的魂,吸着他们的精髓。
三十上午,她仍然焐好发型,穿上紫色的体型裤,长筒皮靴,白色绒衣,外罩上米黄色的风衣,围上绿色披肩,“奶奶,我去把袖袖接回来过年。”奶奶看了她这身打扮,“你上哪去接袖袖去?”。“我去二维他妈家,袖袖前天就回来了。”奶奶看着她,满脸露着疑惑,以前都是她把袖袖给接回来的,从打离婚她再也不去二维家了,今天怎么还自己亲自去了呢?
她来到二维妈家,全家正在打麻将,她进屋,打麻将停止了,把目光全聚在她身上,就好像她在外太空突降的外星人,带有神秘,他们惊讶的观赏。袖袖正在炕上和柳榴(四姐生的孩子)玩耍。“袖袖,袖袖。”她连续喊了两声,袖袖的小圆眼看她一眼继续玩着,她伸手拉住了袖袖的小手。“袖袖。”袖袖用怀疑陌生的眼光看着她。瞬间认出了她,明白了过来,“妈妈。”扑到她怀里。她抱起袖袖,“我把袖袖接回去过年了!”没有人搭理她,也没有人阻止她,她抱着袖袖走出了门外,有意停顿了一下,想听听她们议论什么?“是狗啊!就改不了吃屎!”二维妈大嗓门的声音。她想回冲进去痛痛快快的和她们干一仗,又一想让弟弟们知道又说不上闯下多大祸。大过年的,何必听他们放屁,又有什么用呢?还是抱着袖袖走了。
我这身打扮咋地了,就是让他们看看,尤其让二维看看,我活的多好,多潇洒,不说结过婚生过孩子,外人是根本看不出来的,外表容貌也就二十多岁吧!看你那黄脸婆,快奔四十了,屁股,下颚,腹部赘肉都凸出来了,面也老了,皱纹快赶上垄沟垄台了,也珠黄了,四姐你再也没有吃凉喝热的欲望了。二维你就当妈养着吧!再有三到五年走到哪,那就是母子,二维你还能把四姐当妈孝敬到老,吗?四姐将来那一天你可比我惨多了,到那时就没有人要你了,我现在若要再嫁,抢我的有都是。
钱!你们俩就争吧!挣够了就准备给柳榴买命吧!她这样诅咒着,这诅咒能灵验吗?还是天下事因果循环,二维和四姐真会有这报应吗?
大门、小门、院门、屋门、猪圈门、鸭圈门贴上了鲜红的对联或条幅,人财两旺。猪鸭满圈的祝福语、窗上、墙上贴满了一张倒着的福字,福字的下边连挂着一张挂钱,寓意着福来到和金钱飘进满屋。人们用着这传统的方式迎接着。庆贺着新年的到来,祝福着新的一年人财两旺。
啪啪啪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腾起的礼花划破着黑黑得除夕夜,增加了节日的气氛,祝贺着新年的快乐。
她和奶奶包着饺子,大弟们在东屋打麻将,袖袖和大弟弟孩子拎着个小滴了花跑着闹着。“奶奶,我厂子木姨给我介绍个对象,是她侄儿,也刚离的婚,比我还小两岁呢!”奶奶的擀面杖滚动着,一个又一个面皮递给她,奶奶放下了擀面杖,望着她若有所思,“介绍吧!只要人好能对你好,还能接受袖袖,重新组个家,奶奶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今年奶奶就是总觉得累。”。“奶奶,他家不在本县,他爸爸是煤矿的科长,准备让他在咱县做煤炭生意,他妈是开服装店的,家里经济条件还不错,木姨说就是个子小了点。”。“个子小点也不算啥!现在都不出大力干活了,个子小也一样挣钱养家糊口,趁着还年轻两人还能有感情,还可以再要个孩子,就有个完整的家了,奶奶没意见,你自己拿主意吧!”。“过了十五我俩就见见面。”奶奶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奶奶再问你:“你现在在哪住呢?咋还这身打扮呢?”。“这身打扮不好吗?现在就这时代。”。“奶奶听说你总上舞厅,那是好人去得地方吗?”她打断了奶奶的话,“奶奶,只是去跳舞,有啥不好的。”。“奶奶是想你们老谷家和奶奶老高家都是大户人家,门风也严,别让人家在背后指着脊梁骨说三道四,你找个人有了伴就好了。奶奶也给你抽过签算过卦,道长让你多约束修炼,晚年会好的,你自己不也是做过晚霞下得双兔吗?到老了有个兔相伴多好啊!”
初二,二弟的对象也来了。长的长瓜脸、尖下颌,总爱斜眼视人,一看那形象就属刁蛮那种的,还总是对二弟指手划脚发号施令的,也在兰河县外乡住,二弟也开始筹划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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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对象对她那种感觉,她就是一个瘟疫的传染源,总是离她远远的,中午吃饭时还不和她挨着坐着,坐在了她的对面,也不正眼看她,总是偷偷的斜视她,就好似她的穿着、肉体、灵魂给她带有着神奇的引力似的,让她偷窥和猜想。
大弟媳妇也失去了以往对她的热情和关怀,态度也变的不冷不热的。
三弟对家里的事漠不关心,有他的追求。初二晚上就回县一中学校了,今年参加高考了。
小弟吃过年夜饭就和爸爸还有继母就回去了,去找玩伴跑的无影无踪了。
她躺在炕上心里涌起阵阵酸楚,妈妈死了,自己拉扯四个弟弟,有一口好吃的,都舍不得往嘴里放一口,几次都饿的晕了过去。如果不是为了养活救活小弟,主动向二维示好,向二维讨点羊奶给小弟喝,有可能和锐戈发展恋情,就嫁给锐戈了。也不能自己混的都没有家了,没家了回来过年都对我这态度,这个家不能呆长了,也不能总回来了。待过初五把袖袖先给二维送回去,去租个小房,过十五再把袖袖接到身边。
初三大弟和二弟他们都回岳父家了,她才觉得和爷爷、奶奶亲近多了。晚上又钻进了奶奶的被窝,奶奶肉松了,皮也衰了,但她贴在奶奶的身躯仍是那样的温暖。奶奶明显老了,以后和奶奶也渐行渐远了,奶奶在家主事的地位受到了大弟媳妇的挑战,她回来的依靠已坍塌了。
初六吃过早饭,看了看爷爷和奶奶,心里一酸,就是没有眼泪。“奶奶,我走了,我先去租个小房子,也先把袖袖给二维送回去,过了十五我就把袖袖接到我身边。”奶奶用双手抹着流淌出来的泪水。她又给袖袖穿好衣服,“袖袖,你先回你爸那去,过了十五妈就接你去。”袖袖瞪着小圆眼,舞动着双手,“妈妈,这回你可一定得接,我不在我爸那了,那不好!”她抱起了袖袖,“听话,袖袖。妈这回一定接你。”
她把袖袖给二维送了回去,来到县城被称作贫民窟的萧红故居南侧的平房区,这是县城的边缘,是全县租房最便宜的地方,走了一上午,最后确定下来租了一个小房,是一个小三间,她住东屋,屋内有个两米乘三米的小炕,还余有十五米的空间,外屋和西屋共用,有一个灶台可供取暖和做饭,西屋住有老两口。她之所以选择这个租房,因为她半夜倒班,老两口可以帮照顾一下袖袖,免除了袖袖自己在家造成恐惧,她再三的恳求下老两口同意了按季度交房租,她交了三个月的六十元租金,她认为很顺利了,很满意了。
她去厂宿舍分了两次把自己过日子东西拿了过来,中午也没有吃饭,自己打扫了一下午这小租屋卫生,晚上买了面包喝了口水充饥。她累的躺在炕上,孑然一身,家徒四壁,心里一阵阵悲伤,这就是家吧!自己又有个“家”了,有个窝了。
初七的早晨她来到了小毛仔家取她的东西,小毛仔她妈对她的冷漠表情让她愤慨,你家毛仔离婚和我有啥关系,离婚还带传染的吗?相反我还劝过她多次。撺掇毛仔跳舞又咋地了,跳舞还是错吗?活的潇洒自在的人才跳舞呢!小毛仔帮她把东西拿到出租屋,一席话更让她气愤至极,“你自己出来租房子了,领人回来就方便了。”她反驳道:“毛仔说啥呢?你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小毛仔露出了不可置疑的表情,甚至还带有嘲笑,“在肥哥手里过的,还能找到处女吗?你和他打得火热,你穿的那套服饰不是肥哥给钱买的吗?”她没有再解释,解释也没有什么用了,她们就是这么认为的,连小毛仔也对她产生了这种看法,都不相信她了,她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呢?
初八上午买了点木拌和其他杂物,中午吃了口饭,躺在炕上,把剩余的钱数了数,只剩六十二元了。给小林卖沙子的钱仍然保存在皮箱夹层里,小林上哪去了呢?她也向别人打听过,但都队摇摇头。晚上回屯子奶奶那还有东西拿过来,在奶奶那再住一宿,以后再想回去也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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