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其苍所在的医院除了和我们警方有联系外也是a大的合作医院。应该是在学校体检那次,顾教授的车停在医院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做的手脚。”“他做的很巧妙,并不会让顾老师在一离开医院就出车祸,事实上,正常开车问题不大,只有在车子高速转弯时会有概率刹车失灵。”郑功艰难地说完:“所以,恒安你说的对,顾老师的确不是自杀。导演是导致承安大桥车祸的真凶。”顾临奚静静地听着。说来奇怪,一旦一个人心里的事情太多,一方面会觉得心头时常沉沉的,压着喘不过气来,但好处是既然麻木了,也不太会有针扎般的锐痛了。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早预料到想杀自己结果却害了林熹的人是导演。如今有了郑功这番话,终于算是尘埃落定。那么杀了导演,也算是已经告慰无辜者的在天之灵了。郑功旁观,见方恒安状态稳定,毫不意外的样子。反而总是看边上的实习生,心中一阵奇怪。他的脑海中又无可抑制地闹出那些替身文学的情节,心想总不能是在现任面前提前任怕对方多想吧。这念头一冒出来,他顿时觉得有点亵渎顾教授的在天之灵,忙正了神色,继续道:”说到顾老师,还有一桩更久远的案子和他其实也有点关系。”“顾老师的外公叫陈金茂,是位声名远播的老法官。在13年前死于一场公交爆炸案。当年那场爆炸案死伤数人,轰动一时。”“最后结案结论说是公交车上有乘客携带火药报复司机,连带着报复社会,导致全车乘客遇难。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内情。”之前一直顺势倚着护栏的顾临奚蓦然抬头,眸光如箭。“是被捕嫌疑人中有人提到了这个案子。说起来,那些浑身白衣服的人真是怪人,我当这么多年警察还没审过这样的人。”郑功没注意到顾临奚的异常,只是抱怨着回忆起当时提到此案的场景。“说他们嘴严,警察问的想知道和案情相关的一句不答,但其中有些人会时不时自言自语,就抓出了点蛛丝马迹。”“提到这件事的是个女人,三十多岁。原来是个家庭主妇,五年前忽然失踪了,家里都以为她死了。她就一米五的样子,非常瘦。看起来很像那种误入传销组织的失足妇女。我们就问是是不是有人欺骗诱拐了她。”“没想到她听到这个问题后非常激动,反问是不是看不起女人,觉得女人天生柔弱可欺,被人操纵。”郑功叹了口气:“我们哪带的起这种高帽,当下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却没想到反而起了作用。她想要证明给我们看,就说虽然她加入组织时间还短,没干过特别大事。但是她的好姐妹做过一桩大案,并且全身而退——就是那桩名动一时的公交爆炸案。”方恒安看了顾临奚一眼,尽量客观地分析这件事情:“这不一定可信。她也可能是在装疯卖傻。毕竟当时那桩案子证据确凿,动机明确。车上的确确认有人携带凶器。而携带凶器者也的确和司机有仇。”郑功看着方恒安,缓缓道:“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停下来,因为向来安静温和的实习生”林熹“忽然突兀地插了话。顾临奚轻轻地说:“但是,确认的的确只是李丽带了水果刀,而非爆炸物。”林伟是那个和司机有仇,携带凶器去报复的凶犯名字。当年的报道都有写。只是这个案子就“林熹”的年龄而言有点太过久远了,因此他的插话让郑功微微一愣。郑功点了点头:“对,车上报警的乘客只是看到李丽带着水果刀,和一个大蛇皮袋子。没有亲眼看到过袋子里有爆炸物……但是最后公交车爆炸了,除了林伟还能有谁呢?爆炸物应该是藏在那个可疑的蛇皮袋子里……当时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这么想。”“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林伟身上。毕竟,一个案子怎么可能有两个凶手呢。”郑功说。这句“一个案子怎么可能有两个凶手”直撞进顾临奚心里,他忽然意识到,尘封多年的往事或许有另一种可能,这种颠覆性的猜测让他头晕目眩。他抬起眼,问郑功道:“有没有说到自称公交车爆炸案真凶的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郑功:“就是我刚才和恒安提到的那个’拉什么’……对,’拉美特利’,她一直在重复这个名字。”“她说,导演只是拉美特利的一把刀。她和她的姐妹都是按照拉美特利的意志行事。”回到病房,顾临奚就开始收拾办出院手续。他走路都似乎力气不足,身上的纱布还没拆,白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