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林千爱高考时超常发挥,取得了个不错的成绩;她志愿填报个北京较有名气的大学,完全绰绰有余。
可林千爱感觉家里人的状态不对劲,总觉得林建国他们有事瞒着她……
自打林建国夫妇上次去内蒙古旅游四周回来,给她带来了瓶蒙古奶片,发现包装左下角写着出产地申城后,就隐隐感到奇怪了。
张秀兰看孩子高考结束了,觉得这事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便把自己因银行机器逐渐智能化,而被机器完全替代掉工作之的事全部告诉女儿。
被银行辞退后,张秀兰是个完全闲不下来、不肯向生活屈服的性子,她不想成为家里的经济负担,想最后再闯荡一下,于是就跟林建国商量着开家小吃店什么的。
当林千爱得知此事时,张秀兰的小吃店已刚开始运营起步,他们家里连‘棺材本&039;的钱都被贴进去做生意了。
因切实体会到父母的用心良苦和生活不易、看着他们不再年轻的容颜,林千爱这一瞬突然就长大了。
林千爱觉得自己不可以总这么任性,若她选择去北京上大学,光节假日来回的飞机票,就是笔不容忽视的开销;最终,只好含泪断了跟于冬阳一块儿去北京上大学的念头。
她最终选择了在本地的理工大学就读,并利用课余生活帮妈妈照看小吃摊的生意、为宣扬小吃店,她还厚起脸皮在网上做起了吃播。
跟于冬阳的异地恋,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从大一到大三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在各忙各的事;高中老师黄仁健以前在课上常常说,等你们进了大学后就轻松了;其实并不是,进入新的学校只是个小小的开端,就像从一个大坑爬进另一个大坑……
于冬阳白天上完了一天的课,晚上回到寝室依旧在忙着学习,清大里的同学们成绩不仅优秀,人还超级努力,他在学习上但凡稍稍懈怠些,就会被别人给比下去;而林千爱这边白天要忙着上专业课,晚上要帮妈妈照看生意,整天焦头烂额地想着要如何帮妈妈把小吃店给宣传出去。
两人之间几乎找不到什么交集,视频聊天的次数自然就越来越少。
直到大四那年,于冬阳成功取得了美国高校的保研资格、林千爱在网络吃播方面也累计了些人气,成功帮妈妈把小吃店的生意做了上去后,才稍稍空闲些。
记忆中的那天在周五,四月一号愚人节。
林千爱忙着收拾宿舍行李回家时,接到了于冬阳来自北京的电话。
“小爱,”对方深吸了口气,停顿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沙哑的声音虽低得微不可闻,却字字清晰:“我们分手吧。”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于冬阳,你说什么?你那边是不是信号有点不太好?”
林千爱五指攥紧手机,问完这一声,电话被挂了的滴滴断线声充斥着耳膜,她整个人都懵了,把电话再拨打过去时打不通。
室友们见状,连忙跑过来安慰林千爱分析说他可能是在故意逗她玩的,毕竟今天是愚人节,让她不要把它当回事。
林千爱原本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到家后,林建国和张秀兰在餐桌上无意间讨论到于冬阳他爸于天成……
他们说珠宝大亨于天成破产,失意酒醉时不慎将他的司机简师父杀害,现承受不住打击自杀了。
林千爱吃了几口饭,听到这则消息倏然没了胃口,她迅速回想起于冬阳之前跟自己打电话时说的那些话,才蓦然感知到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她打关上房间门,拨打起高中同学赵雅的电话问具体原因。
赵雅表示自己对这事不是很了解,早在几个月前,她妈赵碧莲在发现于天成的珠宝厂要破产之际,就跟他离婚了。
抱着安慰于冬阳的心态,林千爱试着再次拨打了好几通电话,可电话始终没有人接,过了许久才有人接:“喂,这事我都听说了,你不必再在我面前遮掩……于冬阳,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请节哀。”
“于天成,他人就算再坏、我平时不论有多讨厌他,可他、他好歹可是我爸啊!”于冬阳电话里的声音带有哭腔,语调忽然拔高,整个人临近崩溃:“我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以后还是别再联系了,跟我在一起,你永远只会被拖累……”
电话里的声音轻到了尘埃里,他以往骄傲的心性在这顷刻,好像一下荡到了谷底。
林千爱用袖子迅速揩去溢出眼眶的泪花,强制着自己冷静下来,边听边飞速酝酿着待会要说些什么好。
刚想回复他说,自己不怕被连累,现在除了是他女朋友外,更是他最好的朋友,遇到什么困难,理应共同面对才是。
可对方没等她把话说完,又吧嗒地一下把电话给挂断了……
电话的断线声逐渐变成枕头旁吵哄哄的闹铃声,林千爱从梦中惊醒,她因不适应清晨强烈的光线,揉了揉发涩的眼。
顺手打开手机,发现在这个时间点洗洗弄弄,差不多可以准备去上班了;她站在梳洗台前,被镜中的自己给吓一跳,眼皮红肿得不成样子,那张削瘦憔悴的脸庞上,两道早已干涸的泪痕清晰可见。
林千爱拧开水龙头快速冲把脸,用冰水刺激着神经,好让自己立马清醒过来,洗漱完毕后,她照镜子犹豫下,在脸上涂了点遮瑕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