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声音。
薄慎言沉声说道,“我再敲两下,我就进来了。”
两声缓慢的敲门声过后,薄慎言扭动门把走了进来,看到青年正挣扎着把身上的睡衣脱下去,忙要别开视线,却发现自己多此一举,原嘉逸在睡衣里面,一直都穿着一件贴身的大码t恤。
衣服很大,领口很大,袖口也很大。
像老头衫一样。
白净的手臂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薄慎言隐约看到了青年右侧小臂上一道深红色的陈旧伤痕,约莫有一指长,很细,像是某种利器割伤而留下的疤痕。
待他上前半步想要看清的时候,原嘉逸两只手臂已经搭上了之前缝好的旧睡衣,正要套在脑袋上,盖住了那抹暗红。
原嘉逸正要朝睡衣领口探头,一抬眼发现薄慎言的存在,奇怪地问道,“薄先生?”
刚刚棉睡衣勒在耳畔,他影影绰绰地听到一点门外的声音和敲门声,还没等他答复,脑袋一露出来,就看到薄慎言一双探究的目光,不禁有点意外。
整栋房子都是他的,当然是他想要敲门就敲门,想要进门就进门。
对这一点,原嘉逸毫无脾气。
“我说我走之前,你有一件事要告诉我。”
薄慎言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拜托,说出来吧。
“什么事?”
原嘉逸穿好旧睡衣,目光单纯真诚,像是真的不知道一样疑惑。
薄慎言迫切地想要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在深夜里想要去那种地方,也前所未有地开始好奇原嘉逸的想法与过往。
所以他认真地看着原嘉逸,语气严肃地说道,“你带我去墓园,为什么。”
原嘉逸愣了一下,转而笑了起来,“醉酒的人什么都有可能干得出来的,薄先生,昨天是我的错,您不要介意啊。”
他说话的样子太过诚恳,以至于叫人愿意去全心全意地相信。
薄慎言点点头。
不愿意说,是原嘉逸的权利,他终归不能强人所难。
“薄先生,除了牛肉汤饭您还想吃什么?炒几个清淡的小菜?茭白?大头菜?”
原嘉逸回身把雪莉玫放好在自己空下的那只枕头上,弯着唇角看向薄慎言冷冽的面孔。
“随你。”
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薄慎言自讨无趣,转身便走出原嘉逸的卧室上了楼。
他没问原嘉逸为什么不穿新睡衣,是因为用鞋底想都知道他是怕弄脏。
寒酸,穷酸,无语至极。
薄慎言越想越来气,十分想撸点什么,糯米却不在身边,甚至连那条傻狗都被他带到了老宅那里,没有任何可以抒发复杂心情的渠道。
不知道楼上的人此时正在怒火迸发的边缘,原嘉逸乐呵呵地在厨房边哼歌边做饭,系着围裙倚在中岛边,目光落在炉灶的火苗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