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如他所说,寻常人一生不过百年。陈皮陪不了他二三百年的漫长光阴,他便也担不起陈皮的三寸真心。
现在陈皮还年轻,才二十岁的人,当然可以轻易做出承诺,朝兮却自觉已过了会相信毛头小子的承诺的年纪。
桃花是债,沾染了,还不起。
*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陈皮消停郁闷了几日,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是没有说那些话之前的常态,就好像从来没有过风月纠葛,但也没有划清界限,刻意避开。
所以,朝兮也不知道他这样算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只是随着两人逐渐康复,陈皮的心思越发活泛起来,总追问朝兮究竟是谁给他下的药,成日念叨着要报仇去。
朝兮不准备说明一切——他又不是不会自己报仇,告诉陈皮只怕会更加裹乱。索性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把人丢出了小院,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伤都养的差不多了,张启山的尾款也送到了书局,他该去瞧瞧生意了。
陈皮对此颇有微词。
见自个儿心心念念的人是这个态度,一腔情意如明月照沟渠,陈皮着实是又气又恼,便将仇怨通通扣在了张启山头上,暗地里谋划着要老账新账一起算。
朝兮总归不放心,吩咐伙计悄悄盯着他的动向。
毕竟,最近的长沙城,的确也不太平。
先是张启山麾下的一个亲兵不知被谁人收买,大传矿山之下有宝藏、张启山欲暗中私吞的谣言;继而陆建勋借口安定民心民意,查封红府,将二月红下狱,并污其为日本间谍;霍家趁虚而入想抢占地盘,内忧外患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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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张启山为保二月红,不得已抗下了罪名,被上峰撤了布防官一职,在府中闭门不出。
没了军职的张启山就真是一无所有了,朝兮要炸了陨玉的计划不得不搁置。
他是真的没想到,就在这种多事之秋,陈皮还会给自己憋了个大招。
伙计传回消息来,说陈皮杀了四爷水蝗,屠了满门伙计,只留了水蝗妻女的命。按照九门的规矩,陈皮自动成为了新的四爷,占了水蝗的全部盘口。
如今,张启山式微、二月红下狱,陈皮一时风头无两。
起初,朝兮有些疑惑,这水蝗素来贪生怕死,而陈皮正被通缉,无人可用,怎能有机会杀死水蝗?
后来伙计打听到,水蝗是死在一间酒楼里,他暗地里盘问了酒楼老板,才知当日有人设宴邀请水蝗,陈皮装作服务生混进了包厢。
邀请水蝗的人,是陆建勋。
明明先前陆建勋还抓过陈皮,把人打个半死,如今他们两个却凑成了一对狼狈,在长沙掀起滚滚阴云,震荡着人间四月天。
朝兮估摸着,他们是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张启山。
多半是陆建勋帮陈皮对付张启山,而陈皮帮陆建勋探寻矿山之密吧。
有心想去提醒提醒陈皮,奈何一想起他们之间这笔糊涂账,朝兮就觉得头疼。正在犹豫之时,副官突然来了书局。
多日不见,副官的脸色不算太好,眉头拧成了一团乱麻。进门后,他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佛爷病重,请谢老板跟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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