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枯等了四百年的意义,不正在于此吗?
小院中,鬼冢花枝突然抬起头,皱了皱眉,向门外看过去。
“怎么了?”时透有一郎警觉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并且悄悄地往她身边坐了坐。
鬼冢花枝歪着头,仍然看向前方,明明只是普通的树影而已,不知道为何,就是非常地在意。
时透有一郎想了想,站起身,“要不然我陪你出去看看,就让无一郎这只小猪在这里睡一会吧,反正整个院子都有你那个幻术保护着,也没有人能够看得到,闯进来。”
鬼冢花枝摇了摇头,“你也说了,有我的幻术在,不可能会有人看得到这里。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锖兔和义勇已经去确认并且包抄那只伪装成继国血脉的恶鬼了,我呢,就来负责给有一郎和无一郎唱晚安曲。”她略带着一点俏皮地眨眨眼,拍着身旁的木质走廊边,“继续吧,如果有一郎睡不着的话,我还有很多童话故事哦。”
时透有一郎不满地别过脸,“别拿我当小孩子啊!我已经十二岁了!才不是像无一郎这样笨蛋一样好打发的!”
“是是,有一郎是长兄嘛。小小年纪就能够担负起自己和弟弟的人生的有一郎,是比很多人都要厉害的男子汉。”鬼冢花枝伸出手在他发顶上揉了揉,“但是,偶尔也放松一下吧,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小哥哥大人。”
小,小哥哥哥哥。。。。。。?!
太,太犯规了这也!!!
时透有一郎猛地站起身,柔顺地披散在肩前的及腰长发很好地掩盖住了通红的耳朵,趁着夜色昏暗,他赶紧转过身,不让鬼冢花枝看见自己脸上的爆红,丢下一句:“我去屋里睡觉了!不用管我!”就跑了。
鬼冢花枝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将手指上的死气之火点燃,把之前飞到一半就累得不愿意动弹的雀枝放了出来。
“帮我去看顾一下有一郎吧,麻烦你了。”
小胖鸟在她指环处燃烧着的靛青色火焰啄了几口,心满意足地吃饱喝足,抵着主人的手指撒娇似的蹭了蹭,才慢慢飞起身。
忽然,它飞到一半的时候,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物,绕着空气转悠了一圈,啾啾地叫了两声,才歪歪头,从露出缝隙的窗户中,飞到了时透有一郎的房里。
鬼冢花枝微微一顿,在无一郎背后轻轻拍哄的手收了回来,放在了腰间的日轮刀柄上。
这时,一阵凉风吹过,秋天的深夜,连风都带着浓浓的冷气与湿气,枕在她腿上睡得正香的无一郎缩了缩身子。他睡得很香,鬼冢花枝不想打扰他的美梦,于是准备侧一下身子,挡住泛凉的秋风。
然而,还不等她有动作,刚刚还呼呼地吹着的夜风似乎突然便消失了,她的视线在地面上仍旧被风吹得向前滚动的枯叶上停留了一瞬,好像明白了什么。
渐渐向西的月光一点点地偏移,坠落,仿佛一个巨大而明亮的银盘落于地平线上,如水一般的光辉从树荫缓缓地下移,透过门扉,照耀进来,在走廊处落下斑驳的影子。
长廊中,一睡,一坐,一立。
睡着的男孩酣梦正香,手中抓着衣袖,露出小猫咪一样满足的笑容。
坐着的少女微垂脖颈,侧着的半边脸瓷□□嫩,嘴角边带着清浅的笑容,盛满春水的鸢色眼眸中倒映着今夜的美丽月色。
立于他们身后的男人在皎洁的月光中只映照出一个浅淡模糊的影子。高扎的马尾,宽大的羽织,凸出的剑柄,沉默而温柔地将一切寒风冷冽挡在身后,那是犹如护着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那是犹如在看一个等待了四百年的美梦一般的温柔隐忍。
*
桃源乡。
“白泽大人,吾等知道您与缘一大人交好,但既然缘一大人自愿放弃了神格,并且流放于此,那么还请您不要徇私,现在,请告知我等,缘一大人是否违背了曾经的约定,擅自去现世了?”倨傲的神明趾高气昂地说道。
白泽啊呀了一声,笑眯眯地摊了摊手,无奈表示道:“这话说的真是不客气呢,但是我可真不知道呢。而且呀,天之尾羽张大人,如果吾没有记错的话,吾名白泽,好像——”
“不是你们高天原的看门狗吧?”说到这里,他张开细长的眼眸,属于上古神兽的威严如有实质,岂是霓虹区区神剑所化的付丧神可以抵挡。
天之尾羽张猛地一震,这才从目中无人的倨傲变成了谦卑恭敬,也才想起来,面前这位看起来无害的神兽大人,是有多么深厚的实力和背景。不要说他不过是须佐之男大人的一柄剑而已,就算是须佐大人亲至,怕也不敢在他面前拿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