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传旨:三日后于东直门前就乐安公主政祉安在白山县之事允全城百姓同百官一起论其行迹是否合乎规矩情理。今日在太学院内凡动手者皆以寻衅滋事由京都府尹查办。”
“末将遵旨!”樊农行礼退出,他猜到皇上不会真的厌弃乐安公主,但更没想到皇上会让全城百姓来讨论此事,这事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局面对公主十分不利,他想不通皇上这么做的目的。
待人离开政弘元继续批阅奏折,再次抬头殿内不知何时已经点上火烛,他揉晃着臂膀起身,“什么时辰?”
“回主子,刚过亥时。”刘福全取下大氅跟上他的脚步往外走,试探的问“主子,今日可要翻牌子?”
自己从小跟着主子到现在,坐上龙椅后,这些年他所看到的血雨腥风,还真被公主说对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确实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当时听她说的时候只觉她什么都不懂,现在觉得极有道理。
“不必。”政弘元走出御书房,目之所及的白,同头上的天形成强烈的对比,寒意从四面窜进身体,瞬间灵台清明。
刘福全极自然的将大氅替他披上,“那咱们现在是回中阳宫?”
“去暮云宫。”
刘福全立即笑应着,快一个月了,他还以为皇上真把公主忘了呢!
此时的暮云宫内,政祉安在寝殿里正跟几个侍女推牌九,凌飞,夏蝉站一旁下注看戏,嬉笑声不绝于耳,她们的院子都凭添了一层暖意。
“冬雪你私房钱还够吗?”春华打趣的望着冬雪面前还剩最后二两的桌面。
冬雪苦着脸,小嘴微嘟,把腰间的香囊取下,抖了抖“空了。”她气哼哼的瞅向对面后边站着的两人“都怪你们,为什么要下那么多注啊!我都没钱啦!”
如果没有她们俩下注自己还可以多玩几把的,说不定就可以赢回来了。
虽然她知道可能性不大,桌上两个会算牌的,一个运气又特别好,就她倒霉,肯定是位置没坐对。
夏蝉鄙视道:“你就是屋漏怪瓦稀。”
这话跟火星子掉进油桶,两人迅速嬉闹作一团,政祉安一手支在桌面上,笑得格外亲切,诱惑道:“冬雪,我借你钱回本儿,要不要?”
“真的?”冬雪扒拉夏蝉的手顿住,双眼放光。
政祉安点头缓缓道:“十进十五出”
“啊!!!主子你也欺负我!”冬雪带着哭腔,整个人趴倒在夏蝉身上,假装哭泣。
“你这印子钱在整个京都也是独一份儿了。”
屋外的磁性带着威严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冬雪几人迅速起身行礼。
“起来吧。”政弘元跨步进屋,故意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威严“让你禁足反思,你就是这么禁的?”
听着话刘福全赶紧带着几个小家伙轻手轻脚的离开。
政祉安自然看出他没有真的生气,起身挽住自家老爹的胳膊,带着他往里边榻上走,嘴里不忘辩解“老爹,烦死这件事呢,不一定非得不说话才算,更何况这也不是用时间长短能衡量的,您说对不对?”
“呵。”政弘元被她这套说词气笑了,“那你倒是说说,你都反思出哪些问题?”
政祉安盘腿坐在他的对面,表情是仅父女俩在时少有的正经,脑袋低垂双肩榻下,语气低糜又不是真诚“我不该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挡下所有的明枪暗箭,也不该只看小势而忽视全局。”
此时的她才真真正正的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姑娘在同自己父亲认错,还有不知不觉所展露出的委屈模样。
在白山县时政祉安只想到肯定会有人对自己出手,想着兵来将挡,她都接着,却忘了自己的身份后面还有老爹这么多年的态度,一般人,寻常招数自然没用,更何况又是这个节骨眼。
她不出错,不代表别人就不会替她做个错处出来,那些难民或许可以不死,可因为自己出手,那些人反倒全都成了局中棋子,想到这些政祉安只觉得心头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