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拿出对讲机,咆哮了几个字,语速太快,带着口音,苏炔一个字也没听懂。
然后,门外又跑进来一个人,是个身穿黑色西装套裙的年轻女人,气喘吁吁的跑的很急的样子,看那打扮,应该是酒店的管理人员。
她恭恭敬敬地站到苏炔面前,“小姐,不好意思,这两位是酒店的保安。刚才有位姓寒的先生告诉我们,说您好像情绪很低落不太对劲的样子,我们担心您,就过来看看。
苏炔一听到寒渊的名字,顿时明白了个大概。
“那你们现在看到了,我没事,你们可以离开了吗?我要休息了。”
年轻的女人转头瞄了眼露台大开的窗户,恍似不经意地笑笑,“真是抱歉,我们酒店冬天露台是不开放的,肯定是保洁人员偷懒忘了把窗户关上,露台的落地玻璃门也没上锁,给小姐您造成了麻烦,希望您不要介意。”
说着,赶紧招呼了保安过去把窗户关严实了,又把露台的落地玻璃门锁上。
苏炔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浑浑噩噩的脑袋却已经清醒过来,她自然知道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她本无意给酒店制造麻烦,刚才只不过被那疯子逼急了才出此下策,若真要寻思定不会选在酒店这种公共场所,会造成轩然大波。
她站起来,神情平静地对那年轻女人说道,“谢谢。你们服务很周到,窗户关上了门也锁了,我现在应该可以休息了吧?已经很晚了。”
那女人顿了顿,神色抱歉,“对不起,寒先生临走前交代,说待会儿有您的私人医生要过来给您注射镇定剂,还请您多包涵,让我暂时在这里呆上一会儿,等医生过来,我立刻离开。”
苏炔发愣。
有些搞不懂那个男人。
他离去时曾用那种眼神狠狠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恨极,又似乎放空,更多的是死寂。
都已经愤然离开了,做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叫医生过来?
他总是这样。
把她逼入绝境一遍遍凌迟虐杀之后,又在不经意间通过这些容易让人忽视的方式,做着这些多余的事。
打一巴掌再给颗糖?
这种神经质的恶劣至极的行为,她真的真的……受够了!
“……苏小姐?您又在听我说话吗?”
发怔的眼前蓦然多了一只手摇晃的手。
苏炔顿然醒过神,“……啊,对不起……请你再说一遍。”
“呵呵,就是医生来之前我恐怕得呆在这里,希望不会给您造成不方便。”
苏炔摇摇头,“不会。那么你自便,桌上有水,电视遥控器在沙发里,我困了,先睡,医生来了不用叫醒我,直接给我注射就行。”
“好的。”
苏炔窝进被子里,床头灯关了,在一片暗沉里,她睁着红肿不堪的双目,迟迟不能入眠。
明明身体是那么疲倦,脑袋是那么困顿,可就是怎么也闭不上双眼。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的,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会翻涌起有关他一切的龙卷风。
她的心不应该再为他而彷徨不定了,这是不对的,不能被原谅的。
今晚,她做得很对,不给他一丝幻想的余地,也就斩断了自己的后路。
她早该这样做了。
有些事,注定痛苦,注定不舍,注定沉沦,却也注定,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做出对大家来说都正确的抉择。
毕竟,这个世界,不止她和他。
***********
苏炔睡了个好觉。
早晨醒过来时,室内阳光满地,落地窗帘昨晚没拉上,冬日的太阳拥有一种令人心柔的暖意,像动物温软的皮毛,拂过她浮肿的面颊。
睁开眼看见露台外天空悬挂的金灿灿的太阳,嘴角难得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
有多久,没这么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地睡过一个好觉了?
实在是,太久太久了吧。
一定是昨晚来的医生给她注射的镇定剂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