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秦先生看着轻松的连抖了几下肩膀的李文山,觉得又好笑,又有几分感慨,这就是明媚飞扬的少年时光。
“有几天了,这一阵子事太多,我就暂时没跟你说,是钟婆子的事。”
李文山赶紧咽下嘴里的茶,眼睛都瞪大了,“她又怎么了?”
秦先生见他这个反应,笑起来,内宅那位徐太太,守住了嘴,看样子是个能立起来的。
“钟婆子搭的那条船,过江时遇到狂风暴雨,船翻了,失踪了好些人,钟婆子也在其中,到现在……已经七八天了,看样子是找不到了。”秦先生语调沉缓。
李文山大睁着双眼,瞪着秦先生,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怎么……真是……不测风云……”
“是啊,这就是天有不测风云,大河大江,本来就风险极大,船工不易。”秦先生带着几分悲悯,感叹了几句,从身后拿出只半旧小包袱,“这包袱里,是钟婆子的细软,前天送回来的,我查看过了,一共两万七千余两银子,都是京城德隆老号的银票子,用油纸包的十分严实,完好无损。”
秦先生将小包袱放到李文山面前,李文山定定的看着那个小包袱,无数疑惑的泡泡咕嘟咕嘟冒上来,又自己炸开消失。
“一大笔银子,也怪不得你们兄妹连件新衣服都穿不起。”秦先生看着李文山磨的起毛的袖口。
李文山不看那个小包袱了,抬头看向秦先生,“先生说的对,所谓咎由自取,天道轮回,因果报应。”
“嗯,这银子,你有什么打算?”秦先生看着李文山问道。
第62章可怕的隐情
李文山扫了眼小包袱,有几分纳闷,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拿回去给阿娘了……
不对!这银子给了阿娘,那阿娘是不是就得告诉阿爹,那阿爹……
“这事,阿娘知道吗?阿爹呢?”李文山拍着包袱。
“你阿娘早就知道了,你阿爹……大约还不知道这事吧,毕竟,你阿娘连你都没说。”秦先生笑起来。
“你阿娘很不错,这银子,我的意思,拿给你阿娘吧,跟她说一声,别死放在手里,让人往京郊置个小庄子,写进你阿娘嫁妆里。这些银子,只怕一多半都是从你阿娘的嫁妆里偷出来的,再还回去,是正理儿。”
“好!”听秦先生这么说,李文山爽快无比的答应了。
“还有,提醒你阿娘一句,要留心营生的事,你往后……总不能事事找你大伯要银子,象你上回说的,侯府的银子,都是你太婆的嫁妆,你大伯和大伯娘都是极明理的人,可你太婆,还有你翁翁,可不算是很明理,还有你二伯,你们小三房,要自己立起来。”
这几句话,听的李文山心里一股热流,急忙站起来,长揖到底,“先生的话,我都记下了,先生放心。”
秦先生跟着站起来,长揖还了礼,让着李文山重新坐下,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常平仓,以及两浙路官场的闲话,李文山告辞出来,拎着小包袱进了内宅,先去找李夏。
李夏一张张慢慢翻着包袱里的银票子,脸色很不好看。
阿娘的嫁妆统共只有两万银子出头一点点,阿爹离开伯府去太原时,从府里分了将近一万银子,现在,这个包袱里就有两万七千多……
阿爹做太原府教谕时,俸禄微薄,阿娘的嫁妆,现在还有两处小庄子……
“这银子太多了!”李夏错着牙,“光靠从咱们家往外搬,最多也就能有这一半。钟婆子必定是打着阿爹的旗号,想尽一切办法谋利捞钱,才攒了这么多,看这银子数,肯定已经谋了十几年了。收受贿赂枉断人命的事,这背后的主谋,说不定就是她!”
李文山听的眼睛都瞪圆了,呆了好半天,猛的一跺脚,“刚听说她死的时候,我还难过!这个王八婆子!死得好!该死!”
“你把银子拿给阿娘吧,别多说,看看阿娘怎么做。”李夏阴沉着脸,将包袱包起推给李文山,“我到后园转几圈,闷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