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铨到的很快,罗帅司屏退诸人,坐到关铨旁边,低低将淫祀案说了,“……原本打算明天夜里,会合宪司衙门一网打尽,可如今。”
罗帅司一声长叹,将刚刚收到横山县送来的那桩案子说了,“……这样的案子,这个时候,他还不忘党争陷害,火中取栗,唉!实在是……这样的宪司衙门,我实在不放心,请关副使来,是想请关副使帮个使,今天晚上就动手,捉拿一干人犯。”
关铨极其干脆的点头道:“帅司职责所在,也是关某职责所在,帅司只管吩咐。”
“那就多谢了!”罗帅司喜形于色,忙让人叫了姚参议进来,指着姚参议道:“这案子姚参议最清楚不过。今天晚上,你和关副使一起,收网捉拿人犯。”后一句,罗帅司是对着姚参议吩咐的。
姚参议已经知道了横山县刚刚递上来的那桩案子,也正担心不已,见罗帅司已经如此安排,长长舒了口气,连声答应。
………………
夜半,寒风呼啸,明涛山庄那间那间小院上房,秦王和金拙言对坐下着盘棋。
外面脚步声传来,金拙言呼的站起来,几步冲到门口,掀起帘子。
外面被灯笼照的十分明亮,陆仪一身黑衣,正穿过院子,大步往正屋过来。一阵寒风卷起他身上的黑色斗蓬,猎猎飞扬。
金拙言举着帘子,一直举到陆仪欠身进来。
“怎么样?”放下帘子,金拙言迫不及待的问道。
秦王也已经站了起来,屏着口气,看着陆仪。
陆仪迎着秦王的目光笑道:“一网打尽。”
秦王和金拙言同时松了口气。
………………
郭胜在杭州城耽搁了两天,等着两个案子都有了结果,才回到横山县,吃了午饭,洗漱换了衣服,到县衙给李文岚和李夏上课。
安排李文岚在门口背书,郭胜坐到李夏旁边,低低禀报这几天的事,以及这两桩案子。
“……淫祀案是前天夜里动的手,听舅舅说,是关副使带人捉拿归案的,五个主犯,十六个从犯,同时到案,无一漏网。搜出来不少浮财。
我问了陆将军,说真实案情,帅司府已经密折上报朝廷了,明发的案情,大约要以残害人命为由,奸合求子的事,只字不提,五个主犯,空戒绞,杨陈氏绞,其余三个,拟了凌迟,十六个从犯斩立决。”
李夏端坐不动,凝神听着郭胜的话。
郭胜顿了顿,想着那天在溪口镇遇到的那个老妇人,轻轻叹了口气,“十六个从犯,全部斩立决,也是没办法的事……”
郭胜声音低落下去,“陆将军说,查到现在,往三处求过子的妇人,能查实的已经有五百多人,不一定人人受害,可是,一旦走漏风声,但凡去过的……只能一个活口不留,不然,万一有个万一,不管多少年后,都是极惨的事。”
李夏极轻的叹了口气,郭胜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微动,她这是怜惜这些人么?
“另一件,”郭胜瞬间走神,又急忙拽回来,“溪口镇的案子,也结了,胡明德和兄长胡大异口同声,咬定是赵氏失手勒死了弟妇郑氏,赵氏拟了斩立决。
胡明德和胡大原本拟的是流配三千里,是陆将军发了话,改拟流放到银矿苦役十年。银矿上的苦役,活过五年的都没有。
孟氏官卖为奴。赵宏庆打二十板子。
因为和淫祀有所关联,奉了太后的懿旨,和淫祀并案处置,已经行刑了。”
李夏眼帘微垂,这案子只到胡明德,她的猜测一点儿也不错,太后要的是平衡……
“我找了舅舅,请见罗帅司,溪口镇这桩案子,吴县尉罪不可恕,罗帅司说已经查实了吴县尉贪赃不法所作所为,大约今明两天,就该行文到县里了,不过,也只是撤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