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裴家管家的人是孙长媳戚砚容,但分发炭火的管事张妈妈,是刘夫人的陪嫁。
刘夫人突如其来的好意,想来是别有用心。
裴衿勾了勾唇说道,“劳烦母亲关心,炭火有按时发。”
重音放在按时二字,别的没有多说。
“可够用。”
刘夫人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着,眼神里的急切根本藏不住。
她不信一个庶子会敢当众驳了她的话。她更不信一个男人会懂得内宅里的弯弯绕绕。
刘夫人连续两次把话题往炭火足数上引。关于柳院用碎炭且不足数情况她一清二楚。
裴衿不慌不忙开口,“回母亲孩儿的炭火够用。”
裴府利益交错复杂,人事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关于炭火的分发刘夫人必定了解其中内情。
孙媳和儿媳这种擂台赛裴衿不想参与。
刘夫人狠狠的瞪了眼裴衿,她就不信戚砚容在管家上能不出一点错,“那月钱可按时发,年礼可有按时送。”
“回母亲……”
裴衿还未说完,就直接被老祖宗打断,“说来你的病还没好全,大节下的就少操心,好好养病。”
说到养病刘夫人恨的牙痒痒,她管家时晨昏定省,婆母不放权,她做什么都要指手画脚。
偏偏戚砚容进了门,趁着她感染了一次小风寒,就把管家的事全部交给了她。
现在连一个庶子都敢不顺她心意。
“母亲,孩儿退下了。”
裴衿礼数做的很足,横竖让她挑不出错来,刘夫人更气。
“这是谁,看起来倒是眼生。”
在裴衿跟刘夫人说话时,老祖宗就注意到了裴衿。在愚蠢的刘夫人面前,他的回话还算是伶俐。
戚砚容跟老祖宗咬着耳朵,“老祖宗怎么记性越发不好了,你见过的,小名玉郎的那个。”
戚砚容接着补充道:“你还夸过人家人如其名,长的齐整,有个人样子。”
“哦……我想起来了。”老祖宗经戚砚容一提,就想起来了,“一年时间没见,想不到长这么大了。”
戚砚容趁机把裴衿拉到老祖宗面前,“五兄弟这几年长开了,老祖宗刚才见你时都不认识了。”
裴府等级分明,女眷住在内宅,未出阁的姑娘住在高高的绣楼里,平日里连自家男子也见不到。
老祖宗戴上玻璃镜,对他的样貌和体态满意的点了点头,慈爱捻熟的问道,“看起来有点小,今年年岁几何。”
“不小了,孙儿今年十七了。”两个人名义上是祖孙,实际上今日才算是正式认识。
老祖宗问道:“十七了呀,这么大了,你老子可有跟你说媳妇。”
裴衿看了眼戚砚容,他老子没有,他兄嫂有。
事情还没成,芳姑娘还没见到,现在说出来恐怕对姑娘名声不好。
戚砚容却像是没接到他的求救,转身给老祖宗添了茶。
裴衿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回老祖宗的话,孙儿现在暂无立业之基,不急成家,孙儿等陛下来年开设恩科,等放了榜之后也不迟。”
老祖宗一听是就知道是推辞之语,但又放不下长辈的架子,“男大当婚,你袵大哥哥你这个年纪都有小侄子了,该着急了。
改日我让你老子留意门当户对的好姑娘,给你说上一门好亲事。”
裴衿看在十两银子的份上,赔笑迎合着老祖宗,好一副祖孙和乐的场面,
刘夫人抱着自己的儿子眼睛里快要冒出火来,一个娼妓贱婢生的庶子,居然能越过他儿子坐在老祖宗身边。
刘夫人恨不得撕碎裴衿的嘴,少叫他张嘴说话。
“母亲,我困了。”裴裈打着哈切,跟刘夫人撒娇,“我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