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老家伙你侮辱了记者人格!&rdo;
&ldo;老院长&rdo;已不再理睬她。
他扫视着院门外形形色色,目的不同,身份不同的人说:&ldo;这个地方,其实是一处保密的
艾滋病医疗中心……&rdo;
他说得郑重,严肃,再加上他的年龄,不由院门外的人们不信他几分。
于是一条条手臂小心翼翼地缩回去了。缩回去时,都竭力避免碰到左边或右边的铁条……
那时刻,李建国也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望着这儿。他想,看来自己是要挨一顿斥骂了,不免提心吊胆;赵卫东也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望着这儿,他心里恨极了。恨那些人,以及每个人意味着的种种机会,是冲着李建国这个名字来的,而不是冲着他的名字来的……
肖冬云却因连续几夜失眠,午饭后服了两片安眠药,睡得很沉、人呼狗叫一概没听到……
乔博士们在关注着事态,但都不便出面。&ldo;老院长&rdo;一旦亲自出马,那么他是不欢迎别人助威的。有时他也喜欢一逞&ldo;长坂坡救阿斗&rdo;或&ldo;千里走单骑&rdo;式的个人英雄主义,大家总得明智地照顾他一次情绪。
&ldo;老院长&rdo;见院门外大多数人似有去意,不愿再作纠缠,转身大步往回走。
那名女记者却又煽动了几个男女,合力抬了一截枯树撞院门。那几个男女中,一个男的有精神病,要和李建国战友合计着怎样&ldo;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rdo;!一个女的在网上与李建国吊过一通膀子,想象着当年长征过的红卫兵,必是英姿飒爽的红色王子,是来亲赠定情信物的,还有一个自称&ldo;大师&rdo;,练气功练得走火入魔的中年男人,说李建国之所以复活了全靠他发的功,是来面授天机的……还有二男一女,哪儿有热闹专爱往哪儿凑的闲男痞女而已。我们都知道的,如今既不但痞子多了,痞女也狗尿蘑似的多起来了……
&ldo;老院长&rdo;一怒之下,亲自松开了项套,给了&ldo;大黑&rdo;和&ldo;二黑&rdo;自由。于是两条黑豹似的猛犬,箭似的狂吠着直向院门扑去,这才吓退了耍&ldo;女光棍&rdo;威风的小报记者和受她煽动的不三不四的几个男女……
&ldo;老院长&rdo;没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去了李建国的房间。进门便斥骂,直骂得李建国的头耷拉在胸前,连口大气儿都不敢出。
正斥骂不休着,乔博士来了。
乔博士说:&ldo;算了算了,老院长您又何必生这么大气呢?也不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件,引起了什么严重的后果。&rdo;
&ldo;老院长&rdo;迁怒道:&ldo;还不严重?还怎么算严重?我们今后还会有宁日吗?&rdo;
乔博士说:&ldo;我们也该告别这里了。&rdo;
&ldo;哪儿去?我们抬脚走了,把他们撇在这里?博士你近来怎么了?怎么尽说些不加思考的话?&rdo;
&ldo;老院长&rdo;将目光转向李建国,看样子又要继续&ldo;击鼓骂曹&rdo;。
乔博士将他扯到一旁,附耳悄语:&ldo;消消气。告诉您个好消息‐‐从网上替他们找到了家乡!&rdo;
&ldo;老院长&rdo;半天才&ldo;啊&rdo;出一声,愠怒的表情渐渐变作孩子似的笑脸……
肖冬梅又被&ldo;大姐&rdo;送了回来。
她仿佛是童话里那个小女孩儿,心被冻成了冰,融化需要过程。2001年的城市仿佛是一盆炭火,也仿佛是她久违了的乐园。她不愿回来,正如童话里那个小女孩儿一旦置身在夏季的原野,便再也不愿回到白雪女王囚禁她的冰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