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作看着那沸腾的红油,眸子渐渐被镀上一层暖色,被花辞搂紧的手臂不自觉握紧了。
“你喜欢食辣?”
花辞猛点头,“辣的很好吃,不过白伶就不喜欢。这个因人而异,你可以先试试再选。”
清作却摇了头,“不用试,做辣的吧。”
第9章白日里花辞跟雪一准备食材时抽空把阁楼的积雪也打扫干净,摆上了桌椅跟锅子,为了怕夜里再下,特意在墙角备了扫帚,喜出望外的是下午风雪便停了,整整一夜未下。
要知道一夜无雪,在凡州脊可是前所未有的。而且这时间刚好是跟清作说完要一起吃火锅之后,也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反正结果是好的嘛。
锅子里的汤底咕嘟咕嘟翻着花,阁楼里飘满了白茫茫的热气,带着馋人的熟肉香。花辞在锅下的铁盘里填了几块木炭,用火钳怼了怼,看木炭都燃起了才走过去跟清作挨在一起。两人面前各放着一个瓷碗,一双木筷,还有一个盛满花生碎、白芝麻跟酱料的小碟子。
本来也给雪一准备了的,却忘了这小家伙是雪精,最消受不了热的东西。也不能他们吃让雪一干看着啊,开饭前花辞特意用熊妖送他的蜂蜜做了一份雪花酪,第一次做手里没个准头,不小心做得太甜了,没想到雪一却爱吃得紧,虽然上万岁了却还是跟小孩子一样,嗜甜如命。
如今雪一不在,饭桌上只剩清作跟他,花辞就难免有些紧张。
他站起来捞了一片颜色通红的腊肉干放进嘴里,一咬肉烂得刚好,味道也入得差不多,才又下勺子多捞了些肉和菜舀到清作碗里。然后坐下也不吃,就咬着沾满红油的筷子眼巴巴的盯着清作,等他动筷子尝一尝。
在花辞饱含期待的注视下,清作夹起一块嫩绿的裙带菜,放在齿间轻轻咬进嘴里,花辞都没清楚他咀嚼几下,那块裙带菜便顺着滚动的喉结落了下去,整个过程未发出一丝声响,那唯美的吃相,把花辞看得都有点口舌生津。
秀色可餐,是不是就说的这种情况呀?
可是没一会清作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泛起一薄红,樱粉色的薄唇红得滴血一样。
清作面上依旧不见波澜,手却下意识在摸索桌子上茶盏,有些不稳的灌了一口,微蹙的眉心才稍微舒展开。
花辞赶忙拿着茶壶又给他添了一杯,有些不确定道:“你,是不是不能食辣?”
白伶也不是很能食辣,加上他唱戏又要保养嗓子,睡前都要喝冰糖梨水,清晨还好灌一大碗薄荷茶,哪里会吃辣的自毁前程。
可是见清作这样,只吃一口就辣的脸色骤变,俨然是比白伶还食不了辣。
花辞看清作伸过筷子,还要再夹碗里的菜,赶忙抢过来推得远远的,有些不开心的看着他:“明明不能吃为何还要勉强?就算你是想迁就我,我也不会高兴的。”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就要离开。
以前花辞很少发脾气,就算发也是一个人呆坐着闷声不语,比起对别人生气,倒更像是跟自己较劲。不过现在可大不同了,他有了脚,这就表示他不但可以不同你说话,还可以躲得远远的,让你一天都找不见他。
之前他跟雪一闹别扭时,便藏在清作练功的暗室一整天,本来想趁机跟恩人学几招仙法,哪成想站着进去躺着出来,听雪一说他被抱出来时,趴在清作怀里睡得都冒鼻涕泡了。
清作都能预想到花辞跟他生气会躲在哪,估计会跟雪一躲在书房讲一天的话本,还会将房门光明正大的反锁上,鸠占鹊巢,把他这个主人拒之门外。
想到这清作额角跳了跳,赶紧拉了花辞一把,“没有勉强,我是喜欢,但不能吃多。”
“不能吃还喜欢?”花辞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好像恩人也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说谎,不过好奇怪啊,不拿吃为什么还喜欢呢。
住在乞灵山的时候,他有个邻居是只橘色的九尾猫妖,平时不见人影,总是窝在家里睡觉,许是贪食贪睡的缘故,肥得很,一只爪子比树上结的苹果还大。
而且偏爱吃河豚,有三条尾巴都是因吃河豚没的,却依旧不长记性,见一次吃一次。每次花辞劝他珍惜性命,猫妖就故作高深的摇头,说他不懂。
那时花辞确实不懂,现在却稍稍明白了一点。也许有些人的喜欢就像猫妖跟清作这样,明知道会难受却还是甘之如饴,宛如飞蛾扑火,性命燃烧殆尽也在所不惜。
或许像话本里说的,这是真爱吧。
不知为何,想到这花辞心口一阵钝痛,好似针扎。
他闷闷的扯掉清作的手,笑一下:“厨房还剩些菜没放进去,你喜欢辣也不要多吃,喉咙会痛,我给你煮清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