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来找他们的那位老者自称是榆槐村的村长,平时掌管着村子里大大小小的琐事,小到偷鸡摸狗,大到作奸犯科,可就是没管过妖怪。
不过这榆槐村风平浪静了几百年,还是第一次闹妖怪,老村长手足无措时,正好想起上个月搬到附近竹林里的白公子花蛤。
听闻白公子早年修习过道术,对这斩妖除魔之事略懂一二,于是一出事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求救,可没成想却这么不凑巧,白公子正好有事出门了,只有他的两个朋友在家。
不过看这两位公子的模样,也是仙风道骨飘逸出尘,而且听到村里有吃人的妖怪还敢前来察看,说不定也是个除妖驱魔的行家。
唉,白公子不在,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二人身上了。
花辞亦步亦趋的跟在清作后面,这一路走来,小路崎岖不甚平坦,清作余光见他在身后走到小心翼翼,打算伸出牵他一把,却被花辞心惊胆颤的拂开,好像被揪了耳朵的兔子,就差蹦出去三尺远。
有这么可怕?
清作看着自己抓空的指尖,茫然之色一闪而过,继续面无表情的朝前走,花辞以为他生气了,赶忙凑上去扯了扯对方的袖子。
小声道:“白伶说在凡间男子间相爱被视为异类,让人知道会被人耻笑。”
清作双唇未动,心音却清晰的传到花辞那里:你怕被耻笑?
花辞被清作那目光盯得视线乱撞,心跳得砰砰快,“我怕,怕他们笑你。”
他就是个无人可知的小妖,以前在乞灵山的时候都没人把他当回事,早就被欺负惯了,耻不耻笑于他根本无所谓。可恩人不行,他是万人景仰的帝君,是救苍生于水火的破夜神大人,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被耻笑,谁都不许笑他。
正恍惚的功夫,自己的右手一紧,已经被清作抓到了手里。花辞连着挣了几下也于事无补,只好作罢。
他红着眼看清作静如止水的侧脸,心里恨恨的想:天下还真有这种人,做了什么强迫别人的事也一脸问心无愧。
他怎么就不行呢,趁着恩人睡着时偷亲几口,结果醒来打招呼时紧张的差点把舌头咬掉。
白伶说他就是个天生不能做坏事的,一做坏事自己就得先把自己供出去。说不定前世是个做尽坏事的奸徒,这辈子才会被老天惩罚托生成这副模样。
等老村长带着花辞进了村子后,花辞就感觉这里好像有点奇怪,环顾四周房屋错落,却连一个人都看不到,可能是闹妖怪大家都躲起来了吧,可是至少也该有声鸡鸣狗吠才对啊,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
偌大的村子连点声响都没有,实在不正常。
想到这花辞警惕的拉紧清作的手,小声提醒,却被前面的老村长听见了。
“这位小公子有所不知,下午发现被妖怪杀害的村民后,我就召集大伙去了村口的祠堂。虽然咱们凡人不及那妖怪法力高强,可还是人多力量大,总比自己在家要踏实稳妥些。那些养在院子里的狗啊鸡啊也被一并带了去。狗的眼睛比人灵,能看到很多凡人看不见的东西。鸡也是,有些品种特殊的鸡有驱邪效果,想了想我就让村民都带上了。”
花辞听了村长的解释点点头,怪不得听不到家畜的叫声,原来是都被带去祠堂了。
清作突然问村长:“之前这里也曾出过妖?”
村长被问的一愣,赶忙摇头,“没有,我祖祖辈辈在这定居几百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我只是好奇,你为何知道狗和鸡有驱邪探灵之效。”
老村长嘿嘿一乐,摸了摸花白的发髻,“都是在书上看的,老朽没别的爱好,平时就爱看些书,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比旁人懂得多些。哎呀,当初若不是家里贫苦定要去试试那科举之路。”
说到此处,老村长一脸惋惜,好像若是家境允许,如今坐在朝堂上的状元郎就是他了一样。
花辞佩服的点点头,“原来鸡和狗还有这种效果啊。”
“没有。完全是无稽之谈。”
村长:“……”
那你刚才说什么说!
老村长把花辞他们带到被杀害村民的家中,一进院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迎面扑来。
花辞恶心的捂住了口鼻,这味道怎么如此臭啊?老村长也被熏得站在一旁干呕了好几下,强忍着才没吐出来。只有清作依旧面不改色,叫花辞留在此处,自己径直走上前去。
推开小屋的门,只见灶房的水桶旁正躺着一具妇人的尸体,双手还维持着紧扣地面的姿势,指骨僵硬发白,可见死前非常痛苦。
不过周围并无打斗的痕迹,桌椅整齐,灶台上摆的碗筷也没被打翻。说明这妇人对杀害她的妖物并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