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少年又伸手来牵她。
张蔓随着他坐在床头,掀开被子往里躺,给他腾出一块位子。
等他也安稳躺下后,她伸手,暗灭了房间里的灯——只留了床头那盏。她想,今晚,他应该会不太想关灯。
房子隔音很好,明明外头是狂风暴雪,房间里却是一阵安宁。
安宁到,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身上发生的惨痛和不幸,对这个庞大的星球来说,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张蔓侧过身,靠进了少年的怀里。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浸湿脸颊之下的床单——崩了一整晚,在这样昏暗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蔓蔓……”
少年忽然伸手,抱紧了她。
她听到了他狠狠压抑着的痛苦的喘息。
“蔓蔓……他们全都离开我了,我只有你了……你别离开我,好吗?”
冬夜的冰冷穿墙而来,继而穿透他的胸膛,刺痛传遍五脏六腑。
此刻他只有抱紧她,才能感到一丝丝的温暖——不至于冷冻成冰。
“我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永远。”
张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一遍遍地在他耳边轻声和他保证。
永远……么。
少年平静了一些。
他想,他不能这么自私地欺骗她,她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一切,再来做出选择。
“你知道么?Janet她真的很温柔。”
他的声音粗哑,像是溪水里的粗粝沙石。
“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移民去了加拿大,但每年都要回来看我几次。”
“我小时候刚到福利院的时候,住得很不习惯。但忽然有一天,她回来了。她在外头的围栏冲我招手。我从福利院的侧门偷偷溜出去,她在很远的地方,张开手臂接住我,对我说了一声:‘宝贝,好久不见。’”
“和你一样啊,蔓蔓,她是个温柔又美丽的人。”
“她带我去福利院的附近爬山,看漫山遍野的红叶。我爬山爬累了,她就在山顶坐着,让我躺在她腿上,唱着温柔的安眠曲,哄我入睡。”
他说着还笑了:“我还记得那次,我在山上摔了一跤,灰头土脸地回来,被院里负责洗衣服的阿姨骂了很久。”
“还有N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