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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明要的就是这句话。不管是茂国公府还是常宁公主，他们都惹不起，却又不能在这件事上保持沉默。如果没有目的地乱来，说不定把茂国公府和常宁公主都得罪了，还连累着十娘的事没有着落。死的已经死了，还不如顾着活人。想办法保住十娘再说。&ldo;既然如此，我的意思，我们今天去吊唁，只尽礼数。&rdo;钱明不紧不慢地道，&ldo;给十妹一个定心丸。至于以后怎么办，就看王家的意思了。&rdo;罗振兴就望向大老爷。大老爷犹豫不决了半晌，轻轻地点了点头。大家悬在心上的石头这才落了地。&ldo;那就准备准备，我们这就去王家。&rdo;罗振兴站了起来。大家都跟着起身。大奶奶却道：&ldo;五妹是有身孕的人，还是留在家里陪娘吧！&rdo;大老爷点头，突然对十一娘道：&ldo;你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姨娘吧！她这几天一直念叨着你。&rdo;十一娘眼睛不由睃向大太太。就见大太太脸色铁青地闭上了眼睛。她却不敢迟疑，低声应&ldo;是&rdo;，去了五姨娘那里。五姨娘见到她自然是十分欢喜：&ldo;我好着。你不用挂念。六妹妹一直很细心地照顾我。珊瑚也常来看我。还有四奶奶，在帮我做小袄……&rdo;说着，露出几份伤感来，&ldo;没想到十娘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她以后就是金山银山这日子也难熬。你们同在燕京，有事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她才是。&rdo;&ldo;我知道的。&rdo;十一娘见她精神比上前来时好多了，放下心来。又想到十娘对自己的成见，含含糊糊地应着，&ldo;我们马上要去王家吊唁，父亲特意让我来看您。我不能久待。您有什么事或是缺什么东西，就让六姨娘给我带信。&rdo;&ldo;那你快去。&rdo;五姨娘点头，送她到门口，&ldo;你是小的，别让人等。&rdo;十一娘快步去了正屋，和大家一起到垂花门坐车。罗家只有一辆马车，五娘是雇小轿来的。十一娘按徐家的规矩，随身带了丫鬟，因此坐了一辆大车，随了一辆小车。去王家的除了罗振兴、罗振声、钱明还有大奶奶、十一娘、四奶奶，如果按夫妻关系坐车，十一娘和钱明就撇了单，那就只能按男、女关系坐车。四奶奶就笑道：&ldo;要不大哥和大嫂坐一辆，我和十一姑奶奶坐一辆，五姑爷和我们家四爷坐一辆？&rdo;这样分就很合理了。众人都没有异议，四奶奶就扶着十一娘上了车。罗家的马车在前面，十一娘大车在中间，小车随后，一行人往王家去。路上，四奶奶和十一娘聊天。&ldo;十姑奶奶难就难在嫁到了公聊之家！&rdo;十一娘想到刚才四奶奶主动出面安排马车的坐次，又扶自己上车，心中一动，知道她是有话对自己说。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她既然给自己面子在姨娘面前示好，自己也不能泼了她的面子才是。十一娘笑望着四奶奶，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四奶奶一笑：&ldo;公卿之家，看重子嗣，更看重爵位。&rdo;她若有所指，&ldo;如今十妹夫不在了，又没留下子嗣。以后怎么办，只怕最后还是要求到侯爷面前来。十一娘姑奶奶也要早拿个主意才是。&rdo;十一娘怔住。她没有想到四奶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十一娘昨天仔细想了想。不管什么时代，实力说话。罗家只有帮十娘争取到过继的权利，那十娘把谁过继到十娘的名下，怎么过继，罗家的人说了算。如果罗家的人不能把这个权利争取过来，那说什么也是白搭。十娘命运始终也只能由他人摆布。钱明及时提醒大家，罗家要明确在这件事上的目的是什么，四奶奶明确地提出了怎样解决这件事。真是一个比一个聪明，一个比一个遇事冷静，考虑周祥。十一娘不由抬头打量四奶奶。四奶奶却眸带笑意地望着她。和聪明人说话最好的办法是坦诚。&ldo;问题是，侯爷昨天刚被皇上免了职。&rdo;在这件事上，十一娘也没有把握。徐令宜重视他的家族更甚于其他。他现在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多半不会帮十娘去出这个头，何况中间还夹着徐家和王家的恩怨。免职的事四奶奶还是四奶奶立刻不再提帮十娘的事，笑着转移了话题，和十一娘说起五姨娘来。&ldo;……以前接触的少，只听说五姨娘不太搭理人，还以为姨娘为人孤傲。现在接触多了才知道，五姨娘只是性情内敛，实际上待人却是十分的和善。&rdo;&ldo;承蒙四奶奶夸奖。&rdo;十一娘温声软语地和她寒暄，&ldo;姨娘性子说是内敛，实际上有些绵和。如今能和四奶奶相投，也算是难得的缘份。&rdo;四奶奶点头，笑道：&ldo;说起来，大家有误会，有时候就是少了些交往。有时候，还是要多多走动走动才好。&rdo;&ldo;是啊……&rdo;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茂国公府。王琅的尸体如今还摊在顺天府里，王家没有办法治丧，更没有办法发丧。虽然没有银装素裹，但那些大红的帷帐和陈设都换成了深蓝色，仆妇们也都换上了深色的衣裙。罗振兴几个被管事们迎到了正厅，大奶奶和十一娘、四奶奶则被王家的一个管事妈妈领着去了王老夫人那里。&ldo;……几位贵客莫怪。王老夫人听到这消息就倒下了。大奶奶也卧病在c黄。正好六夫人回京探望。不免心疼父母弟媳，帮着管些琐事。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几位多多包涵。&rdo;那管事妈妈三十出头，相貌周正，穿了件靓蓝色绸布棉袄，打扮朴素干练。听口气，竟然不像王家的妇仆。十一娘不由打量她几眼。那管事妈妈见十一娘打量她，也不回避，笑着朝十一娘福了福。十一娘看着有些奇怪，觉得这管事妈妈对自己好像特别的和善似的。大奶奶也听出来了。又见她说话、行事十分得体，因此不敢小瞧，客气地道：&ldo;这位妈妈贵姓？听这口气，竟然是姜夫人身边服侍的。&rdo;&ldo;不敢称贵姓。&rdo;那妈妈答得十分恭敬，&ldo;我那当家的姓袁，贱名宝柱。舅奶奶称声宝柱家里的就是了。只因茂国公府出了这样的事，六夫人让我来帮帮忙。&rdo;这样说来，竟然是姜夫人身边的人了。难怪有这样的气度。大奶奶恍然，道：&ldo;原来是袁妈妈。家里突然出了这样的事，谁也受不了。好在我们不是外人。不用客气。&rdo;袁妈妈笑容谦和，低头称&ldo;是&rdo;，轻手轻脚陪着她们进了太夫人正院。刚走到屋檐下，那小丫鬟还没来得及撩帘，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冷笑。&ldo;……大姑奶奶这话说的可真不中听。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来了是贵客。我们上宾以待。可家里的事，自有你的哥哥、弟弟们。怎么也轮不到大姑奶奶来指手划脚的。王家又不是没有儿子。&rdo;话说的十分不客气。&ldo;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rdo;反驳的女声高亢尖锐，&ldo;你可别忘了，这是茂国公府，茂国公是我爹。&rdo;说话的人是姜夫人王琳。三人寻思着这话里的意思，不由面面相觑，愣在了门口。没想到，王琅的尸骨未寒，王家的矛盾已经表面化了。那袁妈妈脸色一红，立刻高声禀道：&ldo;六夫人，罗家两位舅奶奶，姨奶奶永平侯夫人来了。&rdo;那边屋子沉寂了一下，马上有人撩了帘子。&ldo;快请进来，快请进来。&rdo;十一娘抬头一看，竟然是姜夫人亲自来撩了帘子。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鱼尾纹纵生，面容非常的憔悴。露出一个强笑来。大奶奶、四奶奶和十一娘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大奶奶低声说了一句&ldo;劳驾姜夫人了&rdo;，领着四奶奶和十一娘进了屋。王老夫人的正屋五间各带一个耳房，正中是厅堂。此刻坐满了人。有的穿戴华丽，有的很普通。年长的六十来岁的样子，年纪轻的二十来岁。个个表情凝重，目光冷漠，看不出刚才是谁在和姜夫人争辩。屋子里气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