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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颇为意外，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人。姜家就算是再不待见王琅，姜夫人却是姜家的媳妇。总有人把姜夫人的意思理解成姜家的意思，总有人看在姜家的面子上不好拒绝姜夫人的要求。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袁妈妈竟然是姜松的人，更没有想到姜柏会以此为借口派个人到姜夫人身边去的。看样子，这个袁宝柱家的是极受姜家人重视的。姜家表面上对姜夫人的所作所为不予理会，实际上却时刻注意着。那婆子见自己说的十一娘不知道，不由松了一口气，道：&ldo;不过，我看那袁宝柱家的说的挺有道理的。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各有各的难处，可到刑部衙门去，就有些不好了──谁家好生生的，竟然惹上官司啊！&rdo;说着，悄悄地打量十一娘的神色。她们这些婆子也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罗家和王家剑拔弩张，她们是当事人，哪里看不出来。见十一娘暗暗颌首，那婆子眼睛骨碌碌地直转。思忖道：大家都说夫人不待见那位姜夫人，看来是真的了。以后到不必给那位姜夫人留情面了。就压低了声音，道：&ldo;夫人，我还听说，姜夫人这几天在清老夫人的箱笼。&rdo;十一娘一怔。难道那些旁枝的亲戚动了老夫人的东西？念头闪过，又摇头。应该不会吧！小偷小摸一下有之，动老夫人箱笼，是可以告官的……正想着，那婆子已道：&ldo;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说，姜夫人把老夫人留给十姨奶奶的一些东西都拿出去当了。&rdo;留给十娘倒未必。常言说。衙门八字开，没钱莫进来。姜夫人差钱打点到是真的。那婆子走后，她和徐令宜说起这事来：&ldo;……袁宝柱家的敢拦着姜夫人，十之八、九是姜柏大人的意思。&rdo;十一娘想到姜家人和徐令宜的态度……觉得姜夫人想给王琅沉冤昭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徐令宜点头：&ldo;虽然是无心cha柳，可也算是善有善报。&rdo;十一娘派婆子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些消息。&ldo;不过，姜松这个时候派了这个袁宝柱家的来燕京，又是个这样能干的……&rdo;他沉吟道，&ldo;恐怕和谆哥的婚事有关系。&rdo;由不得他这么想。正好谆哥孝期要满的时候乐安派了个妇人来见姜柏的夫人。而且来了之后还不急着回去，被姜柏派去看着姜夫人。十一娘也这么说。她甚至想的更远。如果是自己，也会派个这样的人来打前站。一是熟悉一下燕京的情况，二是打听一下谆哥的性情。两家毕竟只是交换了庚贴还没有过礼。&ldo;您看我要不要去姜夫人那里拜访拜访？&rdo;孩子怎样那是一回事，大人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ldo;不用了。&rdo;徐令宜摇头，&ldo;他们这样的人家，你不理，他觉得你没诚意。你太殷勤，他又觉得你有鬼。我们装做不知道好了！&rdo;十一娘笑起来，问徐令宜：&ldo;盖房子的东西什么时候运进来。只怕到时候要用帷布围一围。我们这样住着不方便，您看，我们要不要搬个地方住？&rdo;&ldo;明天一早就有石料进来。&rdo;徐令宜想了想，&ldo;花园令宽他们住着……要不，和娘商量商量，住到娘那里去。&rdo;十一娘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徐令宜没有提元娘留下来的那个院子。她笑着点头，抬睑却看见门帘轻动，琥珀的脸在帘fèng里一闪而过。十一娘不动声色和徐令宜说了几句闲话，找了个借口出了内室。琥珀在厅堂里。她双手紧握，神色焦虑地在屋里打着转转。难道是冬青那边出了什么事？前两天万家把庚贴送了过来，说是八字很合适。十一娘正让陶妈妈商量着过礼的日子。听绿云说，冬青没什么喜色，反而很愁。怕嫁到万家不能适应那边的生活。有点婚前恐惧症似的。她轻轻地咳了一声。琥珀听到动静望过来，见是十一娘，竟然一路小跑过来，拉了十一娘到东次间，又将东次间门口立着的一个小丫鬟遣了下去，这才附耳十一娘：&ldo;夫人，乔姨娘恐怕是有了。&rdo;十一娘怔了怔反应过来。&ldo;你是说，她有身孕了。&rdo;以前徐令宜常常不在家，现在生活基本稳定，乔莲房又年轻，怀孕是很正常的。&ldo;今天一早还来给我问安了。&rdo;她眉头微蹙，&ldo;却什么也没有说？会不会是你弄错了。&rdo;照说怀了身孕是件好事。如果是真的，她为什么要瞒着呢？怎么也要找大夫确定一下。要知道，马上就是她待寝的日子了。如果因此动了胎，可就得不偿失了。&ldo;陶妈妈一直让我们注意着那边的小日子。&rdo;琥珀脸色微红，&ldo;以前乔姨娘的贴身亵衣都是小丫鬟珠蕊帮着洗。这个月是绣橼帮着洗的。珠蕊当时还纳闷，生怕是自己做得不好，乔姨娘不喜欢。特意去问了绣橼。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有鬼。&rdo;十一娘想了想，道：&ldo;她既然不说，我们就当不知道吧！免侯爷问起来，我们不好回答。横生些枝节。&rdo;琥珀听了犹豫道：&ldo;那陶妈妈那里我们要不要说一声……&rdo;&ldo;我来跟她说吧！&rdo;十一娘道，&ldo;她的心思多，免得又有什么主意。太夫人一直盼着多子多孙。我屋里要是出了人命，总是不好。&rdo;乔莲房这样不做声，可乘之机太多，她真怕陶妈妈做手脚。要知道，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就算乔莲房生下的是男丁，以徐令宜现在的子嗣情况来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ldo;嗯！&rdo;琥珀应喏着，有小丫鬟进来禀道：&ldo;夫人，乔姨娘来了！&rdo;十一娘愕然，和琥珀交换了一个狐惑的眼神。&ldo;请她进来。&rdo;她笑着吩咐小丫鬟，和琥珀去了厅堂。绣橼扶着乔莲房走了进来。十一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她的腹部掠过。难道真的怀了身孕，所以这样的小心翼翼，需要人扶着。乔莲房盈盈福身，喊了一声&ldo;夫人&rdo;。十一娘淡淡地笑着把她让到内室：&ldo;侯爷也在，姨娘屋里坐吧！&rdo;乔莲房笑着进了屋。徐令宜见到乔莲房颇为吃惊：&ldo;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rdo;乔莲房听着表情一滞，垂下了头。修长白皙的脖子曲线优美、动人。十一娘就听见徐令宜微微叹了口气。&ldo;有什么事？&rdo;他语气缓和了几份。十一娘就看见垂头的乔莲房抿着嘴笑了笑。她也笑起来。让琥珀端了锦杌过来：&ldo;姨娘坐下来说话吧！&rdo;然后又让小丫鬟上了茶，&ldo;我去看看诫哥睡了没有。&rdo;借故起身要走。&ldo;夫人！&rdo;乔莲房却阻住了她，&ldo;我是来找您的。&rdo;眸光闪动。十一娘笑着端坐在了徐令宜对面。乔莲房立在两人面前。&ldo;夫人，我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我母亲了。想去看看她老人家。请夫人给乔莲房这个恩典。&rdo;是为了怀孕的事吗？十一娘面带浅浅地笑容望着徐令宜。徐令宜沉思片刻，朝着十一娘几不可见地轻轻颌首。十一娘立刻笑道：&ldo;不知道姨娘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既然是回去看看，好歹也要准备些东西带回去才不算失礼。我也得准备准备。&rdo;乔莲房见十一娘看着徐令宜的眼色行事，心中冷冷一&ldo;哼&rdo;。就算你做了继室又如何？别说罗家现在一日不如一日，早就没有了当年罗老太爷在时的盛况，就算是有当年的盛况，妻以夫为天，难道还能越过侯爷去不成？心里这么想，嘴里却恭敬地道：&ldo;明天是我堂妹归宁的日子。我在家时和她最为要好。她出嫁我没能送她。如果夫人同意，我想明天回去。也可趁机和堂妹聚一聚。&rdo;看来挺急的嘛！十一娘又看了徐令宜一眼。见他没有异议，她点了头：&ldo;那就明天吧！&rdo;然后叫了琥珀来给乔莲房安排车马和带回去的礼品。乔莲房福身道谢，寒暄了几句，起身告退：&ldo;不耽搁侯爷和夫人歇息。&rdo;说着，看了徐令宜一眼。徐令宜点头，十一娘就笑着叫绿云送她出了门。琥珀连夜把乔莲房带回去的礼单拟好，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徐令宜和十一娘吃饭的时候拿了过来：&ldo;侯爷、夫人，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添减。&rdo;十一娘望着徐令宜。&ldo;你决定就好了。&rdo;徐令宜道。十一娘拿过来看了看，比照文姨娘给文家的回礼办的，笑着将礼单递还给琥珀：&ldo;你倒是好记性。&rdo;琥珀笑道：&ldo;奴婢哪有夫人说的那样好──只是怕耽搁了乔姨娘的时辰，昨天晚上去三夫人那里翻了往年的帐册。因没有秦姨娘回娘家的礼单，就随了文姨娘的。为这事，我还特意请教了三夫人。三夫人也说，乔姨娘和文姨娘是一个屋里的姐妹，随着文姨娘，再适合不过。奴婢这才敢到侯爷和您面前献丑。&rdo;十一娘听着不由在心里暗赞一声。这个琥珀，越来越机灵了。自己不过点了一下，她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