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宜回到屋里的时候,看见十一娘和衣躺在c黄上。忙帮她把被子盖上,又俯身轻轻地喊她:&ldo;十一娘,十一娘,换了衣裳再睡。&rdo;十一娘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由徐令宜帮她脱了衣裳,倒头又睡。徐令宜看着摇头,叫了秋雨进来:&ldo;夫人什么时候回的屋,怎么和衣就躺下了?&rdo;秋雨忙道:&ldo;夫人刚回来。说想一个人呆一会,奴婢们就没敢进来。&rdo;徐令宜去看谨哥儿。他和诜哥儿并肩躺在暖阁的大c黄上,睡得正酣。&ldo;七少爷非要和六少爷一起睡不可!&rdo;诜哥儿的ru娘喃喃地解释着。徐令宜摆了摆手,回了内室。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十一娘朦朦胧胧地,转过身去搂了那人的腰,闻到有淡淡的酒味。&ldo;你少喝点。&rdo;她喃喃地道,&ldo;晚上酒喝多了不好。小心点身体。&rdo;&ldo;知道了!&rdo;徐令宜不以为意地应着,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挪来挪去地想找个舒服的位置,心中一动,手就伸进了她的衣襟里。十一娘醒过来。她握了徐令宜的手腕:&ldo;我的小日子来了!&rdo;语气显得有些沮丧,柳眉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徐令宜一愣。又没怀上……他的手顺势落在了她的背上,安慰般地轻抚着她,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低笑:&ldo;看样子我还要继续努力!&rdo;语气十分促狭。十一娘娇嗔地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徐令宜想到十一娘刚才的疲惫,搂着她爱怜地亲了亲她的,低着声音道:&ldo;快睡吧!&rdo;十一娘心里有事,被吵醒了,哪里还睡得着。她把头藏在徐令宜的怀里,犹豫着要不要把徐嗣诫的事告诉徐令宜。徐令宜见她没有了睡意,以为是她是太累了。就像那几年她身体不好的时候一样的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哄她睡觉:&ldo;等忙过这两天就好了。你先忍一忍。到时候我们带着谨哥儿去西山别院住几天。你也可以好好歇歇。&rdo;那家里的事谁来管?太夫人谁来服侍?难道还交给新进门的媳妇不成?要知道,徐嗣谕的媳妇是庶长媳,到时候还不知道被人怎样猜测。十一娘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盼望着姜家九小姐早点进门。到时候她就可以把这些事交给徐嗣谆的媳妇了。她轻声笑起来:&ldo;妾身不过坐在花厅里动了动嘴而已,哪有侯爷说的那么辛苦。&rdo;又道,&ldo;这一大家子的住着,哪能像侯爷说的那样说走就走。&rdo;然后迟疑道:&ldo;侯爷,今天出了点事……&rdo;徐令宜话一出口自己先是一愣。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把娘抛到了脑后……他不由汗颜。又忍不住仔细地想。十一娘要多少银子,想要什么稀罕东西,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弄了悄悄地送进来就是了。偏偏想像这样带着她和谨哥儿出去玩,却比登天都难。是不是正因为如此,看到她不舒服的时候,他才会脱口而出呢?心里乱七八糟的,十一娘吞吞吐吐地告诉他徐嗣诫出了点事。徐令宜心里一紧。十一娘还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大事……他的手穿过她的黑发轻轻地捧了她的头:&ldo;出了什么事?&rdo;笑容一敛,神色不怒自威,透着几分郑重。十一娘更犹豫了。徐令宜是严父。他如果知道了徐嗣诫的事,会不会很严厉地训斥徐嗣诫?徐嗣诫的处境本来就很艰难了,如果再失去徐令宜的保护……十一娘一向慡直,很少有这样举棋不定的时候。徐令宜看着暗暗着急,神色间却不敢露出半分。反而笑道:&ldo;没事,没事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有这两个时辰,你就是把我们家大厅里供着的青铜鼎给打碎了,白总管也能想办法找个差不多的先凑和过去。&rdo;他是误以为自己出了错吧?十一娘心里一软,突然间安定下来,觉得自己从前的担心很多余。&ldo;是诫哥儿!&rdo;她轻柔地道,&ldo;他今天陪着娘在花厅里听戏……&rdo;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徐令宜听着沉思了片刻。十一娘进门几年都没有动静,他一直怀疑大太太从中动了什么手脚……就是现在,他也依然有些怀疑。要不然,他这几年的精力都放在了十一娘身上,为什么十一娘就得了谨哥儿一个?所以看到十一娘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徐嗣诫的时候,他虽然觉得这样对以庶子身份养在佟氏名下的徐嗣诫以后不太好,可想到十一娘膝下空虚,万一……谁养的跟谁亲,以后十一娘也有个依靠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后来添了谨哥儿,见十一娘待徐嗣诫一如既往,分明是有了感情。思忖着要是这孩子如果失了本分,十岁以后到了外院,再想办法找个厉害些的师傅再慢慢地教也不迟。这也是当初为这孩子取名为&ldo;诫&rdo;的原因。是希望他能循规蹈矩,守住本心。可现在看来,孩子教得挺好,问题却出在了十一娘的身上。她从来没有把这个孩子当成庶子来养!偏偏世人常以出身论英雄,对庶子要求往往比嫡子还苛刻,何况是徐嗣诫这样出身不明的,万一落下个轻狂的名声,想再挺身做人就难了!不过,女人通常这样。猫啊!狗啊!的,养着养着都有了感情,何况是个孩子!他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紧紧地把十一娘搂在了怀里。&ldo;没事,没事这件事好办!&rdo;徐令宜下颌顶了十一娘的头,&ldo;马上不是要过年了吗?到时候我让诫哥儿给佟氏磕头、上香。有些事,也就不言而喻了。&rdo;十一娘有些意外。往年可从来没有像这样!徐令宜见她没有做声,还以为她在难过。低声道:&ldo;从前是因为你一个人孤单,他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既然出了这样的事,你就不能一味的护着他了。让他早点知道也好!&rdo;十一娘想到那次徐嗣谆宴客。那些孩子都是社会上的精英,早在父兄的指导下学会了客气、寒暄,徐嗣诫偶有冒犯,一样毫不留情地鄙视、打压,何况一般的人!她有些后悔,应该早点告诉他这个社会的冷酷。孩子总会长大,到达她永远没办法到达的远方。在他小的时候,在她还能保护他的时候,尽量让他感觉到温暖,他一路走去,遇到风霜雪雨的时候会不会因此而更坚强点呢?她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心乱如麻间,十一娘耳边传来徐令宜醇厚的声音:&ldo;已经这样的,你再担心也没有用。好在大家都知道他是我的儿子,就是像小五,小五是他叔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喜欢多想,杞人忧天!&rdo;被父亲抱了回来养,就是被家族接受了。有这样的结果,就算是外面生的孩子,在世人眼里也是有福气的。十一娘失笑。也许自己真的想太多了。家里又不是天天唱戏,徐嗣诫又不是天天像今天似的无聊……她透了口气,神色轻松了不少。徐令宜笑了笑:&ldo;快睡吧!明天要接新媳妇的茶。别人家娶媳妇你都要盖过别人家正经的媳妇,总不能自己娶媳妇的时候灰头土脸的吧?&rdo;可能是徐令宜帮她解决了大难题,心里高兴,反而不想睡了。十一娘娇嗔道,&ldo;我什么时候和人家新娘子比了?&rdo;又追问道,&ldo;侯爷听谁胡说八道呢?&rdo;&ldo;是士铮跟我说的。&rdo;徐令宜见她活泼起来,眉眼间全是盈盈的笑意,也跟着高兴起来,戏谑道,&ldo;说是周夫人回去跟他说的。说别人家新娘子穿红,你也穿红,偏偏在夹了墨绿色丝线在里面,人家不看新娘子,都看你。结果过年的时候,唐四太太也做了件和你一模一样的衣裳。&rdo;&ldo;什么啊!&rdo;十一娘轻呼道,&ldo;我那是因为太瘦,穿不住大红色,这才想办法横着绣了几条绿色的水糙纹……&rdo;&ldo;那明天准备穿什么衣裳?&rdo;徐令宜笑道问她,然后磨挲着她的耳垂,&ldo;戴我送给你的那对赤金耳塞好了。&rdo;十一娘的耳垂圆润饱满,戴了小小的赤金耳塞就更显得白净可爱。老人家说这是有福之相,中秋节的时候,他特意让人打了对双福捧桃的小小赤金耳塞。那耳塞只有米粒大小,却雕了一对福字,五个小小的寿桃,可想而知做工有多精美了。十一娘本来就十分喜欢,想着接媳妇茶时要穿大红的吉服,所以一直留着,准备认亲时戴的。徐令宜的要求和她不谋而和。她笑着就了声&ldo;好啊&rdo;,身体却因为徐令宜的撩拨轻轻地颤粟了一下。她忙侧过脸去,躲开了徐令宜的手。徐令宜诧异。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他在她耳边低笑,吮吸着她的脖子,想到她等会要接媳妇茶,又一路往下,落在精致的锁骨上。&ldo;侯爷!&rdo;十一娘又急又气,提醒他,&ldo;马上快天亮了&rdo;觉得没有力度,又道,&ldo;我小日子来了!&rdo;&ldo;我知道!&rdo;徐令宜温柔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流连,低声道,&ldo;你睡你的好了。我就是想抱抱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