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霍纸虽与灵树相伴相生,但到底已是分离出来上千年的独立个体,即便灵树损毁亦不会在顷刻间受到牵连,只不过没了依托的根基,衰败无可避免,受伤也再难自愈。
黎白沿小声对黎白衣道:“会不会是你猜错了,不是这个原因?”
黎白衣没有反驳,他的目光一寸寸向下,在树根处的地面上不断打量。
林菲菲手捂胸口,倚在黎茂殷怀中。
黎茂殷面色铁青,若纸爷昏迷当真与灵树有关,那妥妥是有人于霍纸离开以后在灵树上动了手脚。他这边毫无所觉,这是他的失职。
林炎始终未语,半晌,他突然将树叶握在掌心,一簇业火腾起,再张开手掌,那片树叶毫发未损。
灵树炼纸能燃业火,灵树本身自是也能于业火中焚成灰烬。这片树叶不受业火焚烧影响,说明它根本不是灵树的叶片。
业火燃起的同时,黎白衣指向地面一处黄豆大点的土坑,笃定开口:“这里的土被人翻动过。”
灵树扎根土壤,却不是在一味吸取地下的养分,灵树移植过来已十年有余,树根释放的灵气能使方圆几里皆成净土,活络在这一带的小虫子都能比其他同类活得长久。许是担心过分靠近根系会有损灵树根基,虫子并不会过分靠近。
这时候出现个虫子钻土留下的小坑就很奇怪了。
林炎二话没说,找来铁锹开始掘土。
即使意识到眼前这棵一模一样的小树不是灵树,林炎仍是挖得小心翼翼,生怕触及树干和根须会加重霍纸的危机。
其他人有心帮忙又无从下手,隻好退后两步,窃窃私语。
黎白沿小声问:“老二你不是说那树跟灵树一样吗?要是假的,怎能仿得跟真的分毫不差?”
黎白衣常挂在唇边的笑意荡然无存,那双总是含了春水的眸子冷光乍现,隐隐闪烁杀意。
他说:“若是我要盗走灵树,自然不会留下一眼可辨的差异。地上会留下虫钻痕迹,想是树下埋了东西。”
黎白沿追问:“什么东西?”
不用黎白衣回答,黎茂殷已然明了:“尸体。”
林菲菲惊骇地捂住了嘴。
黎茂殷揽紧她的肩头。
四人四双眼巴巴瞅着,只等林炎将整棵树挖出来,答案自然揭晓。
林炎心下火急火燎,偏手底下要做这细致的活儿,心头难免烦躁加倍。不过漂泊多年的经历教会他越是身处风口浪尖越是要平心静气,他的心静不下来,手始终都是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