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脚走过来,面容平静:“有空吗?我们聊聊清晚的事。”
见贺晟果然没有立刻上车,钟庭白不出所料地笑了笑,率先开口:“前几天清晚的老师简姣回国了,是我去接的。”
闻言,贺晟掀了掀眼皮,面色依旧冷戾。
“怎么,贺老板不知道吗?清晚一直在计划去留学,这次她的老师特意回国,除了参加她的画展,也是为了这件事。”
“从容钦华去世前,她就有早有离开的念头,只是出于某些原因被迫留在临城而已。容熠之前也提出过带她去美国,但被她拒绝了。”
见贺晟的神色毫无波澜,钟庭白唇角的弧度敛下几分,继续道:“她向往自由,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而不是依赖着别人过活。她最想要的,你给不了她。而她也知道你给不了,所以应该也从未跟你提起过。”
闻言,贺晟的眸色终于有了些不易察觉的波澜,他冷冷抬起眼,锐利的视线直直朝着钟庭白射过去。
“她甚至都没告诉过你吧,简姣帮她申请的入学资格早就已经下来了,只是她自己提出要推迟一年入学。”
钟庭白一边笑着说出这些,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扭曲的畅快。
就算结了婚又怎样,贺晟生性偏执多疑,当初虞清晚的背叛,即便他表面看起来不在乎,心里也早就埋下了种子。
而虞清晚,清醒坚定,她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独立和自由。
他们根本不合适,两个人的婚姻也不过是贺晟用手段强取而来的。
“贺老板,你们的婚约期限,从一开始就定下了。她留给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仅仅只有不到一年而已。”
说完这些,钟庭白紧盯着贺晟的神情,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失控的痕迹。
可是,没有。
静默片刻,贺晟忽而轻笑一声,语调听似漫不经心:“难为钟总对我和我太太的婚姻状况这么上心。”
他唇角勾着,声线里透着狠戾:“不过,与其费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钟氏明年还能在市场上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威胁的意味已经极其明显,钟庭白当即脸色一白,看着贺晟弯腰上了车。
车窗摇上的前一刻,他不甘心地开口:“贺晟,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不可能走得下去。”
话音落下,车辆已经在面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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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临城。
清湖雅苑。
客厅里,佣人正在打理卫生,就听见门外传来声响。
抬起头,就看见本该在出差的男人快步走进来,周身萦绕着复杂危险的气场,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佣人吓了一跳,连忙给他让开路:“先生回来了。”
贺晟面无表情地上楼,径直走到卧室,视线梭巡过房间里的陈设。
他的视线停留在床头柜上的东西上,顿了几秒,贺晟走过去,拿起上面放着的单词书,随意翻开一页。
纸页已经被他翻得微微卷曲起来,足以证明被主人翻阅过了无数次,上面还有一些语法和用法的标记,认真而用心。
所有的一切都在印证着钟庭白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