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已至巳时了。仙君可要去您方才订的官房?”
雅间隔门一响,有侍者的声音从外传来。
“……劳驾。”
怀里的人方才差点就醒了。
原本在雅间里还不觉得,只与那侍者一踏入外廊,才感受到这客栈大堂里的喧闹声,皆是透过那些墙板、大开的窗棱,弥漫到了室外。
喝酒划拳,女子调笑,丝竹乱耳。
所说隔得远,那些个声色犬马都在空气里逸散开不少,传到耳中也无甚辨别。可那嗡嗡嘤嘤不绝于耳,着实有些恼人。
尤其是金凌醉了酒,本就受不得闹,好容易闹累了歇下来,现下被这一番喧哗之声搅得额角突突的跳。
“好吵……”声音轻的仿佛是一句梦中呓语,睡梦中被蓦然吵醒,他定是要生气的。只是眼皮沉重,黏连在一起般任由他使力都动不了分毫,头也昏昏沉沉似是贯了千钧之力。
好…难受。
眼前是一片乌泱泱的冰冷色泽,只有身边贴着的那处发着热,暖洋洋的。金凌将脸侧过去,向那衣襟深处拱去,柔滑的布料蹭着面颊的肌肤,黑暗却安心。
蓝思追一手揽他腰背,一手抄住他膝弯,将人环得牢牢地护在胸前。此刻却无法伸手替金凌掩住耳朵,听他眉头紧锁这喃喃不已,只得暗自先封了他听觉一感,避开在这杂音内外。
紧了紧手臂,将他更稳得拥住,顺着楼梯进了官房内。
…………
门扉轻阖,宛若将一切世俗喧嚣,人心躁动皆隔绝在了这一方寝室之外。
撤了封去听感的令决,蓝思追低头去看,怀抱里的人已安然入眠。除却面色依旧微微发红,其余便是十分安详静谧的睡颜。
室内是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倾泄进窗内,撒了一榻。上了蜡的雕花榻尾都在月色里泛出莹莹的粼光来。
需得去点了烛火,再打水为金凌清洁了面上残存的泪痕。
蓝思追缓缓移步至榻前,正弯腰将怀中人平放下来,刚要抽身离开,右臂尚未从金凌身下完全撤出,就被不期攥住手腕。
“你要去哪?”仿佛有感应一般,眼睛都尚未睁开,迷惘的很,嗓音也是刚刚醒来的沙哑鼻音,嘟囔着说不清楚:“……不可以的…不准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