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鸡从筷子上滑了下去,绽起一小片水花。
“你们很熟?”
“……嗯。”
“也是,”江澄也没听金凌在那里一个一个往外蹦“嗯”字,脑子里那么想着,自顾自接着道:“我是管不上,你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
天地可鉴,江澄的意思是他们小辈们同在一起夜猎那么久,可惜他向来直来直去惯了,用词又极简,能省则省。
平日里没什么,只道是男子气概,心直口快,可现下落进金凌耳朵里,那可就大不一样。
宛如最终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高悬挂,胆战心惊。
“不是!我……”金凌以为舅舅知道了什么,吓得他慌忙想反驳几句,却又全都堵在牙关,哑口无言。
又要他怎么如实招来。
“嗯?”江澄偏过头去看他,被那脸上的惊异神色搞得奇怪,不由开口问他:“你们夜猎不一起?”
“啊?哦哦哦……是的,一起一起。”峰回路转,金凌赶忙点了点头,额前的碎发都被甩了起来。
江澄看着自家外甥这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古怪。他抿唇,习惯性的伸手去捏眉心,准备问些什么。
反正一时半刻他看金凌也喝不完这一盅的汤。
“…………”
和舅舅谈蓝愿,那简直就是山路十八弯,这么下去他铁定要暴露的,金凌想着,一边加快了喝汤的速度。
汤水温温润润的,被蓝思追刻意放凉过,入口很好。
“那你和他算是很熟了?”江澄问道。
“还……还行吧。”金凌叼着乌鸡腿骨下面的一个关节,舌头舔了舔包裹着的一层软骨,故意说得模糊不清:“一般般。”
“你………”江澄难得的沉默了片刻,有些难以言明似的,咽了口唾沫,开口道:“你有看见他腰绳上挂的东西吗?”
“…………”
“算了………”好像觉得这问得太过隐晦,担心金凌听不懂,江澄便直说了:“那个铃铛。他腰上的,你见过吗?”
“什……什么,什么铃铛?”
“还能是什么铃铛!”江澄有点恼羞成怒,好像问与不问都不妥贴:“我们家的铃铛!”
“舅舅!”金凌惊叫出声,打断了江澄的问话。
可惜江澄不给面子,好像兀自沉入了自己的脑海中什么不堪入目的回忆,继续忿忿道:“这蓝家人当真不要面皮,一个两个通通都要来祸害我莲花坞的人。”
“真不知道又是哪个蠢才傻子,还随便就把自己的铃铛倒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