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他咬牙切齿得蹦出四个字,转身就又要再走一个来回。
步子迈得大了,牵着着肚腹中的五脏六腑。
空荡了一整日的胃,此时痉挛着造起反来,必然是不甘示弱的。
江澄从一大早的操练场上下来,未来得及吃早点就接到了蓝曦臣的传讯,午间又看着金凌脑子里占满了那声铃铛响,什么都吃不下;结果方一回了莲花坞就出来这么大的事,晚膳更是想都不去想了。
几乎是滴水未进,全靠一口浊气撑在那里,恼火和难以抑制的惊惧,愧疚烧得他全身都是烫的。
气都气饱了,哪还会吃得下东西?
饿的过了,也就不觉得饿了。
可是现下江澄心绪不稳,动作太大,原本就不太安生的胃报复了回来。那一瞬间的抽疼火烧火燎,疼得江澄的脊背都瑟缩了些许。他快步转身进了大堂,从正桌上的茶壶里斟出了一杯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几口灌进去,好歹是暂时平息了闹腾作妖的胀痛。
蓝思追此时已经同那个弟子走到大堂门外了。
“宗主,带到了。”
“你回去,让他进来吧。”江澄深吸一口气,他背朝着紧闭的大门闭上眼睛,接着说道:“回去告诉其他人,今天晚修都免了,呆在院子里休息。”
“甲院的伤药我已经送过去了,代我问他一声。”
大堂的木门前几日才刚被新上了油,此刻拉开顺畅无比,几乎都没有什么响动。
只有蓝思追的硬底靴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脚步声。
他阖上了房门,回身见到了江澄绷得笔直的暗紫色背影和那双抵在桌面上发白的手,垂下了眸子。
“姑苏蓝氏蓝思追拜见江宗主。”蓝思追拱手行礼,行的级标准,视线下移,看到了江澄露在家袍下的靴尖。
一个被刮花磨损的靴尖和沾了泥灰的靴边。
“你们姑苏蓝氏腿脚挺灵便的。”江澄轻飘飘得说着。他侧着身,靠在桌沿上,盯着蓝思追漆黑的发顶,看着他恭恭敬敬得行礼,挑不出一丝错处。
“现在才过了多久?三个时辰你就能到云梦,”江澄没给他免了礼,蓝思追也就那么垂首弯腰,行得严谨,却看的江澄无名火起,他挑起唇角,扬出一个颇为讽刺的笑:“坐船了?”
“是。”
“能糟蹋成这个样子,得吹了一个时辰江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