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年还是气不过,狠狠骂他:“你们可真刑啊,就不怕死后下地狱被剥皮吗!”
江自流喘了会儿,勉强把气顺过来了。他轻咳着,继续把目光投到江爹脸上,没有一丝要退让的意思。
江爹说错了。他没有早就打地的主意。
他病体沉疴,何尝不是以为自己看不到来年的春天了?若非楚年的到来,若非楚年在这个地方受尽委屈侮辱,他怎么会图那该死的五亩地?他只是在发现自己逐渐恢复力气后,想要替楚年着想罢了。
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情,江自流自己也是决心要带楚年分家的。
楚年他们进去堂屋后,罗德山师徒和村长在院里说起话来。
先说了会儿江自流的身体状况,马志成是连连摇头,表示可惜,就连村长听了都叹了口气。
然后又说到楚年分家之后,该在哪儿落脚的问题。
罗德山既然能说出让楚年立刻分家的话,就是没太怕这个问题。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屋子也是能盖起来的,大不了先让楚年他们夫夫在自己家住着,等有钱了再搬出去盖屋就是了。
村长不是很赞成:“远香近臭的,你现在喜欢这孩子没错,可要真是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会烦的。”
“那直接租村里闲置的农屋呢?”马志成便把楚年问过的事问了村长。
村长沉吟:“这肯定是得人家愿意才行。”
马志成看了眼堂屋后门,说:“我也稍微打听了一下,村东头的罗二家的老屋不是没人吗,罗二跟江家老两口有过过节,没准愿意帮这个忙呢?”
村长笑了:“你也说了有过节,怎么还会帮江家的儿子。”
罗德山说:“这都分家出去了,闹成这样,以后还能好?帮江自流也算是给江家老两口找不痛快了!”
师徒俩倒是想法一致。
村长:“我看悬,就算这样,也还得开出个能让罗二愿意的条件啊。”
三人帮忙出主意,过了会儿,楚年他们从堂屋出来了。
先出来的还是江爹,江爹的头发上和衣服上湿了好几块,肉眼可见的狼狈,紧跟着的楚年和江自流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江自流看着很虚弱疲倦,于是马志成抄起椅子过去,示意楚年先让江自流坐下,少点挪动。
江爹不仅狼狈,面上表情也很僵硬,连嘴唇都发紫。看来,在堂屋里的一番谈话并不愉快。
“这是怎么弄的?”村长意思意思地问了问。
江爹:“”
江爹自然是什么也没说,真就是哑巴亏吃到底,憋的快要内伤了。
“村长,他们家改口了,我夫君分走五亩地,不是分文不取啦。”楚年说。
楚年也累了,懒得再多折腾,看江爹还在挣扎,干脆帮他说出了来。反正在里面看他气得要死但又没办法的样子也看够了。
江爹翻了个白眼,人都在打颤。
罗德山哈哈笑起来,也不问老头子为什么改了主意,大手一拍村长,扬声说:“那还等什么,签字画押,定下来!”
江爹:“罗、德、山”
村长没急着表态,不动声色瞟了眼江自流。
罗德山还在拾掇村长搞快点。
正好屋里的江四在此时醒了,哇地一声扯开嗓子开始嚎哭,跟着之前被江爹推远的江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小小的院子里是几人欢喜几人愁。在这样的情形下,村长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于是拍了板,宣布江自流夫夫分走江家五亩地,从今日起正是跟江家分家,择日他会跟村子里的人再来具体处理这些事。
院子里的哭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