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裴家人知道他来了徐州,可若是定国公府拿捏住了他渎职的证据,会怎么做?!
裴锦之啊裴锦之,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好一会儿,孙晋鹏才睁开了眼,眼眸坚毅果决,吐字清晰地说道:“我们先悄悄跟着,裴家总不能在船上躲一辈子。”
郑强心领神会,接口道:“等漕船渡江到了江南吴州,他们势必会在望城下船,再继续南下。”
吴州望城是京望大运河的终点,而裴家人还要从望城再赶往岭南。
一旦下了运河,定国公府与漕帮的人都无足为惧。
郑强精神抖擞地直起了腰身,没忘记身陷囹圄的孙浩宇,讨好地对孙晋鹏说:“只是要多委屈小公子几天了。”
孙晋鹏低低地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次是委屈宇儿了。”
语气中透着一丝心疼。
别人也许不知道,他作为伯父是知道的,他这个侄儿自小就坐不得船。
“呕——”
孙浩宇无力地趴在船栏上,一张嘴,刚吃下去的稀粥又全数吐在了河里,喉头灼痛不已,口中更是苦涩难道。
他坐了几天船,就整整吐了几天。
连船上几个原本晕船的女眷孩童如今都习惯了,他还是没法适应,每天吃了就吐,醒了也吐,吐得他彻底脱了力,甚至无法确定手脚的无力是因为软筋散,还是呕吐。
现在就是喂孙浩宇吃熊心豹子胆,他也没胆子遁水而逃了。
忽然,一个小小的浪头打来,沙船一阵摇晃,孙浩宇脸色一白,抓着扶栏,又吐出了一片黄水,简直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呕——呕——”
孙浩宇欲哭无泪,一边吐,一边在心里呼唤着伯父:
伯父,您怎么还不来呢?
伯父,以后我一定什么都听您的。
伯父……
孙浩宇度日如年,日日夜夜都盼着伯父来救他,可一天,两天,三天……孙晋鹏始终没有出现。
吐得昏天暗地的孙浩宇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年,心里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伯父为什么还不来呢?
难道说,伯父不管他了?
“怦!”
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雷鸣似的响声,震得两边的耳膜都嗡嗡作响,心脏更是猛地收缩了一下。
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强势地钻入他的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