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参将已冒出了一额的冷汗,心里把出主意的何副将咒骂了一百遍。
何副将说,是靖南王想给武安王一个下马威,今天他们只需稍稍为难一下武安王而已,明天就放人进城。
还说,武安王这才刚被封为藩王,如今手下根本没多少兵马,在这种情况下,武安王是绝对不敢正面对上靖南王府的,只能吃下这记闷亏。
吴参将也觉得何副将说得有理,岭南与南境相邻,是该压一压武安王的气焰。
然而,这个计划最大的败笔就是何副将自己。
都说,做戏做全套。
偏这何副将仗着有姜王妃撑腰,随心所欲惯了,根本就没出城,此刻估计就在府邸里揽着美人醉生梦死呢。
“王爷,”吴参将以袖口擦了擦冷汗,看着裴锦之露出一个近乎讨好的笑容,“何副将带兵出城剿匪,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城,王爷要去靖南王府赴宴,这南武城距离苍梧城还有三……四天路,万一耽误了行程,岂非不美?”
他现在只想快点送走裴锦之这尊大佛,把这件事轻轻带过。
“咦?吴大人方才不是说何副将明儿就回来了吗?”裴如绯晃着马鞭,闲闲道,“二哥,我们在苍梧城多待一天也是来得及的。”
在军中的这段日子,她不仅学会了沉住气,还学会了落井下石,以及痛打落水狗。
吴参将两腿战战,这下,连掌心都渗出了冷汗。
原来这丫头片子是裴家小姐。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干巴巴地又道:“王爷,何副将最快明天能回城,晚则要再两天,王爷不如等回程再与何副将叙旧也是一样的。”
吴参将简直要给裴锦之跪下了,想求求对方别较真了。
“啁——”
上空突然响起了一阵嘹亮亢奋的鹰唳。
裴如绯抬眼望去,碧空如洗,黑鹰展翅朝这边快速地飞了过来,盘旋在马车的上方,连续长啸了三声,似在告诉裴锦之什么。
没一会儿,又有一个二十来岁、体型健硕的青年将士匆匆地策马而来,有些狼狈地翻身下了马,压低声音对着吴参将附耳禀道:“参将,何副将来了……”
吴参将脸色又是一变,正想着是不是该让人去拦下何副将,就听那青年喘了口大气后,接着道:“世子爷也来了。”
“世子怎么会在这里?”吴参将失态地脱口而出,仿佛一桶冰水浇在了头顶,从头顶凉到了心坎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下意识地望向了青年将士刚才跑来的方向,就见街道的尽头,数十人策马而来,飞扬的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得得”作响。
为首的是一个着一袭红衣的青年公子,犹如灼灼烈日般,意气风发,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相比下,比他落后了一个马身的何副将浑身上下似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下。
待他们走近了,可以看到这位何副将约莫三十四五岁,唇边有两道很深的鼻唇沟纹,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惨淡。
“参见世子爷!”以吴参将为首的那几个将士纷纷对着顾危行礼。
然而,顾危看也不看他们,笑吟吟地对着马车里的裴锦之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