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沸水之下,一个一个浮起来的气泡。
阿鸾就趴在师隐的身上,有些急促地喘着气,头发都被汗湿了,一身莹白的皮肤上泛着带水汽的潮红。
嘴唇是润的,下唇正中间的地方,有一个咬痕,很深,但是并没有出血。
师隐闭着眼睛。
他一眼都不想多看自己身上的人。
阿鸾歇了一会儿,就从师隐的身上爬了起来,拉过被子替师隐盖上,然后随手捡起一件外袍罩上,松松地在腰间系了个结,就走去了外间。
但很快他就端着一只盆回来了。
盆里热水氤氲散着雾气,阿鸾拧好一条帕子,掀开被子,小心地替师隐清理。
阿鸾似乎对照顾师隐这件事上了瘾。
将那些混乱不堪的痕迹全擦干净,阿鸾便去取了干净的衣裳,要一件一件地替师隐穿上。
师隐没有动,他被下了药,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能由着阿鸾摆弄。
阿鸾还要抱怨,他搂着师隐的背,说:“师隐,你也动一动呀,这样好沉,我都要弄不动你了。
师隐仍是闭着眼睛不动。
阿鸾就威胁道:“那师隐你不要穿了,我也更喜欢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师隐,你真好看。”
但师隐仍不理他。
阿鸾只好又自己改了主意,说:“算了,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要是他们看见了,我就挖了他们的眼睛。”
声音是纯真的,话语却是血腥的。
那种血腥气似乎都有了实体。
师隐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向阿鸾,浅色的眼瞳里无悲无喜,只是映着阿鸾的脸。
那张脸还是和从前一样。
皮肤很白,眼睛微圆,显得天真又无辜,干净的像个还未涉世的孩子。
就是这样的孩子,哄骗着,将他囚在了这间小室里。
阿鸾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说:“我开玩笑。”
“师隐,我不会这样做的。”
师隐还是看着他。
阿鸾却不再看向他了,也不要师隐配合,自己给师隐穿好了衣服,又理了理,还是一件浅灰色的僧衣。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他们荒唐了几乎大半个下午。
阿鸾明明天天都在忙着,师隐也不知他到底是从何处偷来的空闲,竟还能挤出这半日来厮混。
阿鸾轻轻地摸着师隐腕上的那圈深红痕迹。
脸上露出来很心疼的神情,眉心都皱着。
阿鸾也不知道是在问谁:“怎么会越来越重了呢?明明我已经天天都在给你涂最好的药了啊……”
“怎么回事呢……”
师隐微微抿了下唇,声音还是哑的:“你可以不锁着我。”
大约是药效快要过了,他能感觉到力气在慢慢恢复了。
“不行啊,”阿鸾挖了一块药给师隐涂上去,有些高兴师隐肯开口,又很是为难地说道:“我也不想锁着你的,师隐。”
“可是,你总是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