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膛宽厚笔挺,手臂举重若轻,平稳的连个滑也没有,沈星语一点也没有那种摇摇欲坠的坠落感,她对自己的体重产生了怀疑。
折腾一夜,他的体力消耗比她大,也未用早膳,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下颚线条利落,寒潭似的眸子闪着清幽的冷光,浑身上下写满了疏离淡漠,这世界对他来说似乎都无足轻重。
沈星语唇瓣微微卷起唇瓣,透着粉的指甲攥紧了他胸前的黑色锦袍。
她浅淡的眼眸怔住,不知道他们这场婚姻是个什么结果,像守着一株幼嫩的晚山茶幼苗。
它太弱小,一场风雨,便能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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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星罗棋布,楼宇亭阁精妙,水榭假山起伏蜿蜒,冬日里花草亦郁郁葱葱,累垂摇曳。
雪地射着天边的橘色,一长串脚印蜿蜒至东苑门前,顾修抱着沈星语踏上挺括的台阶。
顾家祖上是武将出生,门庭精致之外,又比一般文臣家中多了些冷硬风骨,砖石铺就的院子中央,一樽六尺高的青铜彝,宽阔的长青石阶,左边两边守门的是六名铠甲士兵,矛戈映着冷光。
内堂地笼烧的滚烫,作为镇国公膝下唯一的女儿,又是幺女,顾新柠骄纵恣意,说话豪不避讳。
“如玥姐姐,你知道吗,今儿个一大清早,哥哥将那人婢女打发了,大哥是有多不待”
“咳,”盛如玥从袖子里翻出一块糕点塞进顾新柠嘴里,“我昨儿个晚上新做的糕点,尝尝。”
是盛如玥最喜欢的玉露糕,栗子剥壳去皮磨成粉做的,最外面撒了红枣葡萄干和山楂碎,酸甜可口。
糕点塞满一嘴,盛如玥瞪圆了眼睛,含糊不清不满的嘟囔,“干嘛不让我说,反正哥”
目光随着盛如玥朝门口看去,只见丫鬟打起湘妃色竹帘,一道挺括的身影走进来。
她那常年冻着一张脸,最是稳重成熟,帝宠最多,不近女色,叫人崇敬的大哥,此刻怀里抱着个女子进来!
成什么体统!
不止是顾新柠,这屋子里,隔房的叔叔婶婶,直系的妯娌小叔子小侄子小侄女,林林总总几十个人,原本喧闹的屋子霎时全部安静下来。
毕竟,清早才得了信,世子不喜新娶的妻子,撵了这位新妻子唯一的女使,怎么现在还将人抱进来?
这是沈氏不得世子爷欢心?
顾修黑色缎面鞋底同地板发出轻微摩擦声,在这安静的屋中显的异常清晰。
这明堂很大,上首左右两只主坐嵌福清漆圈椅,南北各对称放了两对待客,中间并一只同色四方几,几上摆了茶点。
顾修走到右手边的客椅,弯腰将沈星语放进去。
恰此时,镇国公夫妇一并进来,镇国公夫人曹氏出生名门,最是重规矩,见沈星语已经落了坐,细细的柳叶眉蹙起一点折痕,又很快消弭。
“父亲,母亲。”顾修拱手朝二人躬身执晚辈敬礼。
沈星语不敢托大,裙摆底下右足撑着身体的重量起身,“父亲,母亲,儿媳失礼了。”
曹氏瞥见她身子不稳的晃荡了一下,“出了何事?”
“来敬茶的路上,我不小心滑了一脚,扭伤了。”
听了沈星语的解释,顾新柠张的鸡蛋大的嘴巴闭上,朝盛如玥眨眨眼,那意思是说,原来是脚扭伤了,她大哥怎么可能是沉迷美色的人呢!
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曹氏唇瓣珉直,注释了沈星语的眼睛一息,大家风范竟显:“敬茶可还能撑着?”
“我能。”如果镇国公夫妇喝不上她的茶,那她便名不正言不顺,沈星语不假思索的点头。
“父亲,开始吧。”顾修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