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信息也查不出来?”
龙椅上的帝王面色微变。
顾修:“杀手牙里都藏着毒,全是死士,从小被当做杀手培养的那种,没有正常人的情感,只是杀人机器,没有常人的偷生欲望。”
这样的死士,必是长达二十年以上才能驯养出来的。
二十人才能出一个优秀的骑兵,同时具备这样的素质和身手的,至少四十到五十个人里才能驯养出来一个,这次刺杀,足足有上百名高手。
这批杀手背后的主人背景可以想见有多深,皇帝的面色更凝重。
顾修继续道:“从武功路数,到衣裳,杀手体型特征,武器,臣都有一一追查,没有可以作为指正的证据去指向朝中哪一股势利。”
“是臣查案不利,请陛下责罚。”
皇帝:“他们既敢刺杀,自然不可能留下证据等着你,这也怪不得你。”
“撇开证据,这里就我们君臣三人,你说任何话,过了我的耳朵,不入心,放心大胆说说看,你认为是谁的手笔。”
帝王用的是“我”字,而非“朕”。
金砖的光鉴着人影,鎏金熏笼里,龙涎香打着旋往天上散。
墙角的莲花刻漏,水规律的滴答漏着,声音很清晰。
顾修:“臣在行围收尾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坑洞,落日谷往西第六俊旷野古洞里,埋着大量被虐杀的动物……臣未去查证。”
沉默半晌,皇帝的声音略显无力,“你下去吧。”
袁心亦跟着行了跪礼退出金殿,他心中还是有些疑问:“大人,这事摆明了是东宫,没准就是太子殿下想要您和九皇子的命,您为什么不将蛛丝马迹说出来?”
顾修:“陛下看这件事,同我们的角度不同,他首先是用储君斗争来看待这件事的动机,他心中会做三个猜测,太子动的手,九皇子自导自演,或者是第三方栽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朝中,也就这三股势利了。”
“无论是九皇子还是太子,袁心,你得明白一件事,陛下要的是纯臣,忠于他的人。”
袁心明白了,帝王刚刚说的什么掏心窝子,是一种试探,他是在试探,顾修是不是将私人恩怨掺到了这件事里。
而顾修刚刚之所以那样回答,则是表明自己不偏不倚,忠的仍旧是皇帝。
袁心是顾修最得力的心腹,自然也不隐瞒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太子明显是个道貌岸然的,心思阴狠,如果以后他上位,咱们的结局不好说。”
新旧皇权交接,自然要流血,忠君这种事,无论嘴上怎么说,各自心里都有一杆秤,谁也不想做刀下鬼。
顾修要的从来都是权势。
长长久久的权势。
他运筹帷幄,要的自然是对自己好处最大的皇子登基,勾唇:“你以为我为何要说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一个手握三十万兵权,镇守边关的护国公或许只是忌惮,但他背后的势利强大到探不到虚实,这就叫人寝枕难安了。”
“护国公这个季节的折子也该上了,如果一向消息灵敏的护国公,发现圣上有废太子的想法,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袁心如拨开云雾,心领神会,皇帝一直都对这个太子不满意,让他忌惮的是太子背后手握三十万兵权的外祖护国公,只有皇帝亲自感觉到护国公的威慑,他才会下定决心,用任何代价也要铲除太子和护国公。
袁心:“属下这就去办。”
又过了七日,镇守边疆的护国公上折子,在折子尾巴,向皇帝询问,“近来太子可好?臣十分惦念。”
帝王震怒,折子是摔出去的,从御案上重重弹了一声,又跌到地上。
一盏茶之后,总管太监亲自出宫,传唤的镇国公世子顾修。
顾修领了命令,查秋狝洞穴中虐杀动物一事,当晚,太子被申饬,罚贵在玉阶前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