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在想什么?即使温玉礼差点被温东菱给害了,也不能证明她就是纯粹无辜,毕竟她从前确实因争风吃醋欺负过南燕。他心中认为最合适的妻子人选,仍是温南燕,至于温玉礼,既然给了她名分,就不必给感情了。……夜里,管家又带着之前那一大批丫鬟过来给温玉礼挑选。温玉礼扫了一眼众人,淡淡道:“不必挑了,这里有一堆纸团子,其中有两张是做了标记的,其余全是空白,抽中那两张的丫鬟留下来服侍。”
众人没有料到这一回的挑选竟然如此随意。管家也有些怔愣,“王妃,她们都有不同的技艺,您不仔细选选?”
“懒得选,会什么样的技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勤快肯干,忠心不二。”
温玉礼十分轻描淡写,“就这么着吧,若是抽到的人笨手笨脚,其他人也还有机会再来。”
越是随意,萧元祁才越不会在意,省得他又抽了风来疑神疑鬼的。她说是有两张纸做标记,其实只有一张,标记是一条横线,白桃只需要藏点儿炭在指甲里,对空白的纸划一下就行。丫鬟们抽了纸团子各自打开。“我抽到了!”
“还有我!”
随着两人的声音响起,管家前去检查两人的纸团。“茯苓和白桃留下,其他人回吧。”
被点了名的两人留了下来,其他人同管家一起离开了。温玉礼开始指挥二人做事,“茯苓你去账房那边取一下我的月银。白桃你留下来给我整理屋子。”
支走了茯苓,屋子里便只剩下温玉礼和白桃二人。“王妃。”
白桃跪了下来,目光有些湿润,“芍药从前欺负过我几回,我记了仇,我也十分感谢您为我出了这口气,但我实在没想到,她做了我的挡箭牌竟然会被杀……”“我没想过要害死她,我昨夜整晚睡不好觉,我梦见她来找我索命了,她说,她是替我死的。”
“傻丫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玉礼道,“起来,把眼泪给抹干净,别让旁人看见。”
白桃站了起来,用衣袖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又不是你杀的人,你在这给自己揽什么过错?芍药那丫头欺负你们,本就应该受到教训,我让她挨了顿打之后也捞了她一把,但实在没想到她如此倒霉,这事多半是温家那两姐妹干的,温东菱已成废人,短时间内威胁不到我,将来有机会我会再下手。”
温玉礼说到这,神色严肃了起来,“白桃,从今以后你跟着我,还会见识许多阴暗的事,你要冷静果敢些,别轻易掉眼泪,显得多脆弱。”
“你不再是厨房里打杂的小丫鬟了,作为我的贴身丫鬟,你也要学着拿出气势和胆量来,才不会让人欺负了去,必要时候你也可以打压别人。”
“你应该猜得到,小柔是我亲手毒杀的,且还是在太妃娘娘眼皮子底下,我下的是鹤顶红,我看着她断气,心里没有半点不舍。”
“对待不忠诚的人,我不讲任何情面。若他日你遇上了什么不得已的麻烦,大胆告诉我,因为我是容不得背叛与欺骗的,明白吗?”
“奴婢明白。”
白桃已拭干了眼泪,目光坚定,“奴婢的主子只有您一人,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很快,被派去取月银的茯苓回来了,温玉礼眼见时辰不早,便叫两人退下,关好房门后她回到桌边坐下,取出抽屉里的一幅画卷。她将画卷摊开,提笔描绘着画中人的衣裳细节。这是一幅半身画。画上的男子倚靠在半掩着的窗户边,黑发如绸缎般,一部分用发冠束起,余下的随意披散在肩头,优雅又透着慵懒。画笔将他的面部轮廓以及五官勾勒得十分俊美细致,可即便画得再传神,也不及真人一半好看。温玉礼喃喃自语,“真是个妖孽。”
萧云昭这人不光是长得好看,连本事都不小。他是不是听到了关于芍药的事,得知她有麻烦,才会在关键时刻派墨竹来打温东菱一个措手不及?又或者只是巧合,他那边刚好把犯人审完了便第一时间送过来?如果那天遇见的人不是他,她自己来审犯人,效果可不会有这么好。他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送谢礼自然是不能含糊,他是书画爱好者,这幅画想必会喜欢吧?描绘好了衣裳的细节,这幅画便算是彻底完成,温玉礼等墨干了,将画卷好收回抽屉中。两日后的一个中午。温玉礼和萧元祁收到了宁王府下人送来的请柬,请柬上标注的地点是城西的醉香楼,时辰是傍晚酉时。宁王府的人说,这是街心一家新开张的大酒楼,菜式繁多,有西域和塞外的美食,招牌菜味道极好但价格昂贵,宁王想要品尝,请祁王与祁王妃做东,把这顿请了就当做是还他人情了。“王爷,记得多带些银子,听说那家酒楼招牌菜很是昂贵。”
“再昂贵的菜,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
萧元祁刚放下请柬,就见温南燕的丫鬟丽心一脸焦急地跑来。“王爷,我家主子发热了,额头烫得很,浑身都在冒冷汗!”
萧元祁立即站了起来,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说!”
“半个时辰前就开始发热了,一开始主子还不让我告诉您,怕您担心,她说睡一会儿大概就好了,哪知道情况一点也不见好,反而更严重。”
“胡闹!”
萧元祁呵斥着,已经迈出了步伐。见他头也不回地走掉,温玉礼身后的白桃撇了撇嘴,低声道:“这侧妃的身子骨还真够娇弱的。”
温玉礼抿了一口茶,悠悠道:“挑这个时候生病,万一她下午退不了烧,王爷去醉香楼的路上都得牵肠挂肚了……不对,他能不能去都不一定呢。”
“那万一他去不了,您在宁王殿下那岂不是没面子?”
白桃顿时有些惆怅,“明明是请你们二位一起去做东,王爷为了陪侧妃就不陪您赴宴,回头又该有人嚼舌根说您不得宠了。”
“我都被人说了三年不得宠了,还在乎多这一回吗?他不去也无所谓。反正赴宴花的是他的钱,我只管大饱口福,听说那招牌菜味道绝妙,他吃不了的份我帮他吃。”
温玉礼本是随意的一句话,没想到竟应验了。酉时将至,温南燕还不退烧。萧元祁一直守在床头,只让下人带了一句话给温玉礼,让她带够银子先去赴宴,他晚些再去给皇叔敬酒赔罪。温玉礼二话没说,带着白桃和两名护卫出门了。马车行驶到了醉香楼底下,温玉礼掀开帘子看眼前的酒楼。四层之高,落日余晖打在琉璃瓦顶上泛起半透明的光泽,映入眼帘的每根柱子上都刻了色彩斑斓的龙飞凤舞图。萧云昭挑的这家果然够气派。温玉礼刚抬脚跨进门槛,便有侍女上前来招呼,“祁王妃,我家殿下已在二楼雅间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