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边上没有第三个人在,但她还是不太愿意走光的。萧云昭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眉头微不可见地一挑,他并未用力去拉扯小貂,只需将内力凝聚于手掌中游走,便震得小貂后背发麻,它几乎是一瞬间就收回了爪子,四肢软绵绵地耷拉了下来,显然是不敢再惹萧云昭了。眼见着它被收拾服帖,温玉礼不禁笑道:“还是皇叔有办法治它啊,我若是有您这样的功力就好了。”
她怎么就忘了,如萧云昭这样的高手,何必要用蛮力去拉扯。“前些日子给你的那本内功基础要略,你回去之后可看了?”
萧云昭把小貂随手丢在了椅子上,漫不经心朝着温玉礼询问了一句。“自然是每天都有看。”
温玉礼顿了顿,道,“只不过时日太短,还未有进益。”
萧云昭道:“世间大多高手都是从娃娃时就开始练武,而你如今已是成人了,自然错过了修习内功的最佳时期。”
温玉礼心知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静静等候着他的下文。“不过,本王看你似乎很擅长近身打斗,拳脚的功夫十分敏捷,你又是个能吃苦的,若是不栽培一番倒是可惜了。”
萧云昭的语气,像极了夫子点评学生一般,温玉礼听着,倒也很谦虚地回了一句,“还请皇叔指点迷津。”
她猜测,萧云昭定是知道有什么捷径,只是他或许不会轻易告诉她,八成是要故作高深。然而,萧云昭并没跟她卖关子,而是直说了——“有一种银针刺穴法,需要一名熟悉此法的内功高手消耗自身的真气为你施针,将真气透过银针慢慢渗入到你的经脉中,如此可打通你身上的经络,这样你修炼起内功来就会大有进益。但有一点至关重要,施针之人手法需要极其精准,若出了闪失,你会有性命之忧。”
“也就是说,此人必须得是我信得过的人,且,这个人还得大方,毕竟消耗自己的功力来辅助别人打基础听起来就很亏。”
温玉礼轻挑了一下眉毛,她身边有这样的人吗?功夫好的,又懂刺穴手法的,还得是盼着她好,不会坑她的,满足以上这么多条件的人……“皇叔,这种刺穴手法,您会吗?”
温玉礼淡然地望着他,其实心中已经猜测到答案了。萧云昭从不说废话,既然给她提供了这么一个方法,那就代表他至少知道有谁精通这种手法,哪怕不是他,也应该是他能请来的人。“如果皇叔能够助我修炼内功……”温玉礼沉吟片刻,道,“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作为给皇叔的酬劳,我想您应该会有兴趣的。”
萧云昭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哦,莫非你还藏了什么好东西?”
温玉礼试探般地问了一句,“皇叔对冰山雪莲感兴趣吗?”
此话一出,萧云昭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凝视着她,似乎在判断她的诚意,“你要用这个作为交换条件吗?”
“我们祁王府里那些破事,我想,皇叔应该也有所耳闻吧?我这腿当初是怎么伤的,我是如何落魄又是如何翻身,您应该也都晓得了,祁王为了救他的挚爱温南燕,将我囚禁,用刑逼我交出母亲的遗物冰山雪莲。”
温玉礼说到这,嗤笑了一声,“可他没能从我这问出雪莲的下落,再后来,太妃回府我被释放了,温南燕身子骨也好转了,萧元祁就再也没再来问过雪莲的事了。”
“雪莲被我藏在一个很奇妙的地方,且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若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雪莲的下落恐怕也会被掩埋很多年,直到那个地方凑巧被哪个幸运的人挖了搭建新楼。”
“这一点,本王是相信的。”
萧云昭低头吃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听说元祈为了找那东西,让人把国公府里你和你母亲的住处全都拆了,一砖一瓦地去找。”
温玉礼冷哼了一声,“不提这晦气的人了,皇叔您考虑一下子吧,您助我练好内功,我必定把冰山雪莲双手奉上,可若是您帮不上这个忙,那我即便是死了化成土,也不会把雪莲作为遗物交给任何人,因为没有人值得。”
萧云昭望着她恬静的面容,笑了笑,“好,不过,在帮你打通经脉之前,有件事必须得知会你一声,省得你说本王不厚道。”
温玉礼见他答应了下来,面上也有了笑意,“皇叔请说。”
“银针刺穴虽然是一种捷径,且本王也能够确保成功率极高,但是,这期间所要忍受的痛苦却是不可避免的,既然要走捷径,就得付出常人所不能忍的代价。”
“很痛么?”
温玉礼顿了顿,道,“我还是挺能忍痛的。”
“非一般的疼痛。在刺穴的同时,需要泡着药池子作为辅助,这种药浴,是由烈性毒药和珍稀灵药混合在一起,池水极具寒性,渗入肌肤时相当痛苦,浑身上下,每一处如同被千百根冰锥所扎,而这种强烈的刺痛感,要维持足足半个时辰以上,熬过去之后,整个人就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
萧云昭略一停顿,道,“且,在这期间是得保持着清醒的,不能将你打晕或者迷晕,迄今为止也并没有人研究出减轻痛感的方法,有些人抱着坚定的信念去尝试,却因为中途受不了痛苦,把自己打晕,或者一头撞晕了,如此便算是半途而废,醒来之后就成了半残废,再也无法挽救。”
萧云昭的语气,从始至终都很平缓。温玉礼知道他不是吓唬自己的,他所描述出来的情况,必定是一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即使如此,她面色依旧很坚定,“皇叔,该我承受的代价,我承受就是了。”
“当真确定了?你若是受不了疼半途而废,本王可就再也帮不了你。”
“我不会半途而废。”
温玉礼毫不犹豫地回答,“生在这样的世道,若是没有绝对的权势或者武力,还能混出什么名堂来?我可不愿一辈子都没出息地看人脸色,若是我真受不了疼而中途叫停,醒来成了个半残废,我就自己一刀抹了脖子谢罪,省得在皇叔面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