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秦绵冷声笑着,很想上前撕烂她那张伪善的脸,但今时今日她只能忍。
“冬枝,我们走。”秦绵拉着冬枝绕开还在做戏的两个人向前走,走了几步秦绵突然顿住脚步,也不回头,就挺直背脊站在那里对梁婉华说:
“小姑今日辱骂于我,若是被旁人听到了传出去,还以为你是一个不敬长嫂的无礼之人,想必泰安城中哪个世家贵族也不会要一个这样的媳妇,我记得你的及笄之礼刚过不久,现下正在议亲呢。”
秦绵说完也懒得回头去欣赏梁婉华那气得跳脚的样子,傲然的扬起头带着冬枝快步往前走。
“你……”梁婉华还要再骂,但想起秦绵的话,顿时憋了回去,又往四周看了看,见四处无人才安了心。
邵思岚在一旁用绢帕掩住了脸上讥讽的神色,心道这梁婉华真是个蠢货,秦绵在长宁侯府毫无根基,且娘家眼看就要失势,整个侯府全在侯夫人陈氏的掌控之下,谁敢出去乱传她这个大娘子的口舌是非。只有她是个蠢的,秦绵稍微吓唬吓唬她,她就信了。
“呀,下雪了。”梁婉华的婢女玉珠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天上飘下绵绵密密的雪花,漱漱地飘落下来,很快地上便覆上了一层莹白。
“这雪下得好大,思岚姐姐咱们去我屋里喝茶聊天吧。”梁婉华挽着邵思岚的手往自己的凭澜苑走去,身后一群婢女跟着,将新落的雪踩得咯吱作响。
另一边快要走到琴瑟阁的秦绵看着漫天纷纷扬扬的大雪却不敢再往前挪动一步。
下雪了,前世她死的那一天也下了这么大的雪,厚厚的雪将她冻得僵硬的身体盖住,秦绵忘不了那种透心蚀骨的冷,也忘不了刚才若是孟长安不改变心意,派了顾劲前来,也许自己又要重复上一世的命运。
她的命就像一只蝼蚁,捏在长宁侯府的手里。孟长安性情喜怒无常,能救她一次,却未必能救她第二次,她不能再存有任何侥幸心理,靠山山倒,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被冻死的恐惧感如跗骨之蛆般缠绕着她,秦绵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终于再难支撑,直直地倒了下去。
“娘子,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来人,快来人啊。”冬枝紧搂住秦绵的身体,哭着向四周求助,可看见这情形的下人都冷漠的走远了。
就在冬枝绝望的时候,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正是在琴瑟阁中等待得忧心不已的青桃、碧薇和水蓝,她们出了琴瑟阁想去正院打探一下刚好碰上了求助无门的冬枝。
“娘子,冬枝姐姐,娘子这是怎么了?”三个人一起跑过来,见两人形容狼狈,冬枝脸上还流着血,忙焦急地问道。
“快别问了,地上冷,快把娘子送回去。”四个丫头一起把秦绵抬回了琴瑟阁。
“好烫,娘子发烧了,得赶紧去请大夫。”碧薇摸了摸秦绵的额头,果然滚烫一片。
“可侯夫人那边怎么办?”几人想起陈氏上一次不让大夫入府的事,俱都没了主意。
冬枝脸上的血渍未干,却一脸坚毅地道:“我去,今日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给娘子请回大夫来。”
第8章
“冬枝姐姐,我跟你一起去。”青桃上前面对着她,眼中亦是斩钉截铁。碧薇和水蓝也争着要一起去。
冬枝好说歹说才劝住她们:“你们都留下,娘子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我一个人去,若是我回不来,你们也一定要护好娘子。”
说完,又顶着那张被抓伤的脸出了琴瑟阁。
冬枝离开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拐到了长宁侯府西北角的一处角门,这附近是个偏僻荒置的院落,平时很少有人来,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大雪天。
她找了一块砖头砸烂了角门上年久失修已经上了锈的铁锁,又将门伪装成原样这才出了门去。
泰安城中的医馆有许多家,但多与这些富贵显赫人家有交往,虽说大夫救死扶伤乃是本分,但大夫也是人,也有一家老小,得罪长宁侯府的事情有几家肯干。
冬枝辗转走了几条街只要一提是给长宁侯府少夫人看病,医馆就百般推诿,最后实在无法,她只得去求了城东回春堂的杨大夫。这位杨大夫曾经受过秦绵生母周氏的恩惠,一听是给秦绵看病,先时也犹豫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杨大夫,您快一些,我先前已经浪费了不少时候,我家娘子可还发着高烧呢。”冬枝催促着身材有些胖,走路带喘的杨大夫,语气焦急,脸上还有可怖的血痕,看着着实吓人。刚才杨大夫要给她处理,但她心中挂念着秦绵就是不肯。
“知道了,知道了,冬枝姑娘别催了,老夫这把年纪了,这已经够快了。”冬枝很是抱歉的看着杨大夫,她怕被侯府发现不敢雇马车,只能带着杨大夫一路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