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涉及到开疆拓土这种事,老员工往往会有很大的意见,甚至可以说是公然站到了秦掌柜的对立面上。
徐恭见到秦掌柜生气,大概就知道,若再出言反对,那自己很可能会是秦掌柜下一步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
“换作昨日,打死我都不会想到,张家人竟会走出这一步。”
“不过正因为是张家人,一切才显得深不可测。”
秦掌柜脸上带着惊骇,那是先前在谈判桌上所没有表现出来的来自心灵深处的触动……那是对探索并开拓一门全新的生意时才会有的兴奋与渴望。
徐恭问道:“当家的,您是觉得……张家人不简单?”
“哼!”
秦掌柜似乎还在为徐恭先前唱反调而生气,侧过头道,“若是张家人真的简单,能在短短数月间,从河间府的小地方迁到京城来,先是当监生,又结交权臣李孜省,甚至将女儿成功嫁入东宫?
“以这雷厉风行的手段,将来做了外戚,怕也是大明头一号外戚。或也正是为了将来成为朝廷不可或缺的力量,他们才会这么早便布局商贾之事,而我们也不过是恰逢其会,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可资利用的对象罢了。”
徐恭恭维道:“当家的深谋远虑,令敝人佩服。”
“老徐,我知道你对此有意见,但此番花费个五千两银子,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仅仅只是以此作为敲门砖获得东宫的青睐,这笔银子就花得很值。你知道什么叫千金买马骨吗?”
徐恭惊讶地问道:“您的意思是说,就算是这五千两银子全赔光,也值得?”
“嗯。”
秦掌柜重重地点了点头,自信地道,“赔了,也代表只要是东宫或是张氏有需求,我们徽商可以不计成本,这是投效必须要有的身段。更何况……”
“当家的您还有顾虑?”
“我隐约觉得,这生意是稳赚不赔的。”
秦掌柜仍旧带着些许慨叹,道,“生平见过那么多人,也跟无数人谈过生意,但像今天这样的场面,绝对是空前绝后。
“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样一桩开天辟地般的生意,如何能做到亏本呢?大概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吧。”
……
……
张家。
张峦正在应酬张殷。
“我都说过了,你还在问……老二,你怎么没事就喜欢来我家里跟我谈这个?以前张家你做主也就罢了,现在竟还这般……你要是不满意,直接去你所谓的能人那儿叫他帮忙疏通啊!来找我干嘛?
“这府里上上下下,为了我家那丫头进宫之事,已经忙到不可开交了,偏偏你还要来烦我!”
张峦面对张殷再次前来提出诸多要求,显得很不耐烦。
今非昔比了!
张峦现在那叫一个趾高气扬,似乎是要将前半辈子所受的怨气,一股脑儿全都发泄到张殷身上。
张殷也有些无奈。
毕竟真要论身份,他现在连张峦的脚后跟都摸不着,之所以能搭上线,还不是因为两人是堂兄弟的关系么?他只得尽量放地身段,道:“来瞻,你先莫要着急,我听说,徐学士已调京为吏部右侍郎,他进入吏部后,将会对官员考免之事拥有一定主导权,你找他问问可好?”
“我又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儿了……再则说了,就算他已经到了京城,我去他府上拜访,他能搭理我?”
张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得意不已。
你觉得徐学士牛逼,但其实他是靠我的关系才调为吏部右侍郎的,你可知晓?
现在帮不帮你,全看老子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