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断气前心中所想,巨大的欣喜直抵魂灵,她循着记忆中的路朝厨房跑去。
她记得,当时陈嬷嬷在厨房里为她熬粥。
她踉跄着奔向厨房,看到了那抹忙忙碌碌的声影,巨大的惊喜撞击着她的胸膛,她颤着声音喊道:“陈嬷嬷?”
陈嬷嬷回头道:“姑娘,你怎么来了?”
是她,那个对她无微不至,世上待她最好的陈嬷嬷。前一世她因为陆晚晚坚决要嫁给宁蕴,气得不肯同她去宁家,结果在陆家莫名其妙害了病,没人请郎中,她早早猝死。陆晚晚为此自责了十年。
陆晚晚奔跑上前,一把抱住陈嬷嬷,她身上是那么温暖,令她不舍。陆晚晚想起上一世的际遇,委屈得痛哭出声:“嬷嬷。”
陈嬷嬷吓坏了,忙放下锅铲,两只手抱住她,哄她:“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陈嬷嬷骂道:“那几个成日就知道喝酒赌钱的婆子,准是她们没把窗户关好,才教你受了冷做恶梦。”她心疼地轻拍陆晚晚的背,耐心地安抚她:“我送你回去躺着,外头凉,仔细你的身子。”
陆晚晚哭得不能自已,鼻涕眼泪糊了陈嬷嬷一肩膀。
陈嬷嬷还在,自己也还活着,她才十六岁,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的人生,还是崭新得如同画布,她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那么傻,睁眼往火坑里跳了。
她心中多了把无形的刀,要屠尽前世欺她负她的狗辈。
第2章开幕
陆晚晚在岸上休息了三日身体才大好,一行人登船行舟,继续上路。
京城陆家负责来接她的有一个管事、四个婆子,还有两个丫鬟。他们大多都看不起陆晚晚,因为她生下来才两个月母亲就病死了,陆建章又一月便续弦,娶了现在的当家主母陈氏柳霜,她进门时大公子比陆晚晚还大几个月,其间内情便不言而喻。
陆晚晚未满一岁就被送往允州乡下老宅,十五年了,老爷从来不管不顾。
什么嫡小姐,不过是个乡下丫头罢了。再加上她从乡下只带了一个丫鬟月绣和一个老婆子陈嬷嬷,想必也没什么家底,于是越发轻慢。
一路上漫说伺候,就连使唤也使唤不动,他们就成日在船上吃酒赌钱,丝毫没有在家中的规矩,也无人约束,个个快活似神仙。
月绣在船舱里点了一炉香,轻烟袅袅,余味深长。陆晚晚坐在窗边漫不经心地翻书,她穿得肃静,不饰珠玉,巴掌大的小脸清隽动人,比这香还令人回味。
老婆子赌钱笑声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