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疏竹明白他的意思,她点头答道:“记得和我传信,不然我会很担心的。”
一句话,直白地让历拂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觉得洛留影回来之后,洛疏竹微微有些不一样。
——她好像更加“鲜活”了一些。
从前,她会开心、也会生气,但总让人觉得是薄薄冰层之下的暗流涌动,开心也不会太开心,生气也是忧心忡忡地烦恼。
而现在,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她会穿上和她寝殿前云霞一样烂漫颜色的衣裙,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透出真心实意的愉悦。
“又在想什么?”她补充:“不能再说‘没有’了。”
“我在想,你变得……开心了。”
“我当然开心了,我生命里重要的人,现在都好好的。”
历拂衣顺势问道:“那我算是重要的人么?”
“算。”
他本意是想逗她一下,没想到洛疏竹回答地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可历拂衣听到这个回答,也只是怔愣了一下,回神间,他猛地抱了上去。
他说:“你也是我重要的人。”
“你放开!”小孩子清脆的声音打破温馨,他涨红一张脸,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自认为很严重的指责:“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历拂衣抬头,看着站起来还没到他腰部的小孩子,不耐烦地挑眉:“你谁啊?”
“小白泽。”洛疏竹从他怀里退出来,抢先一步说话:“都说了在外边,让你别闹了。”
“抱一下而已……”
“小孩子在。”
历拂衣泄了气,他沉默地看着洛疏竹和小童子说说笑笑,自己只能沉默地跟在后边。
有点烦,但看在她的面子上,忍一忍也无妨。
*
洛疏竹盯住九杀剑发呆。
事到如今,她依然觉得这件事,有那么一点点的魔幻。毕竟,洛留影瞒住她的,并非是什么芝麻小事。
洛留影却颇有些不耐烦,他伸手将她拉近九杀剑,吩咐道:“把精血渡到指尖,结契。”
洛疏竹如此照做,随后感觉食指忽得一疼,再低头,便看见手指上被刺了下,凝出浑圆的一颗血珠。
那颗血珠坠落到剑柄上,然后瞬间消弭,像是被吸收一般。
九杀剑周围金光闪了闪,等洛疏竹再回神的时候,手中已经握着一柄扇子。玄黑的扇子上勾勒着金色的暗纹,她伸手轻轻抚摸上冰冷的扇骨,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她与九杀,已经相伴了千年。
“收好吧。”洛留影语气淡淡,仿佛她方才拔走的不是什么第一神兵,而是一个柄无关紧要的物件,“天圣宴会,常有切磋,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他转头,语气淡然:“今日黄道吉日,宜开刃。”
“知道了。”她虽不太明白,但依旧加快脚步跟上去,右手轻轻一翻,手里的扇子便消失不见。
地面上,徒留下那一道深深的裂痕,昭示着九杀剑在此等待的三百年。
并没有人觉得异样,他们只当是洛留影取走了剑,却不知道持剑之人,已然悄悄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