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只是被判决终身关押在塔内,等确定洛留影的生死,再行决断,不用受天雷之苦的。”
“是穆朝旭。他原本计划拿走你的龙鳞,就让你魂飞魄散。但是因为没捞到洛留影的尸体,没法确定他死了,所以不能把你直接推上诛邪台偿命。”
“于是,穆朝旭想到了另一种方式。他还是在你入塔前拔掉了你的鳞片,但又担心事情出现转机,所以想干脆让你死在塔里,掩盖这件事,才增了这项天雷的刑罚。”
“塔顶的紫雷会越来越频繁的,这样的话,只需要五百年,就能顺理成章地除掉你。而厉千霄,自然对这个决断也没有异议。”
彭世生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或许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也或许是一种隐秘的报复。
总之,他说出这些的时候,心中也带着几分莫名的畅快。
“这样啊。”历拂衣脸上没什么其他情绪,只淡淡说:“我还以为是厉千霄提的呢?难得有错怪他的时候。”
他如此平静,倒是让洛疏竹有些担忧,她攥住他的手指,“拂衣?”
“没事,早过去了。”他笑了笑,不再管身后的彭世生,“我们回去吧,疏竹,下一次,你带我在自家城池里转转吧。”
“这穆家,来一次恶心一次,怪晦气的。”
*
回去的路上,即便历拂衣表现地与平时一样,但洛疏竹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异常。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在情绪有起伏的时候,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眼睛里的青色都会比平时,要加深一些。
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洛疏竹又想起了在塔中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即使当时的她心怀怨恨,也确实对眼前的场景感到惊讶。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被算计、被欺辱之后,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过这一路的呢?
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在通雷塔见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历拂衣抿唇笑了一下,他没有犹豫,直接反问:“你是想听真心话,还是?”
“我既然问你了,当然是真心话。”
“嗯……”他眸子眯了眯,似乎在努力思考。
但其实,历拂衣一直记得那天的场景,无比清晰,根本不需要回忆。
那时,他在虚晃的光影里看到一个女子,本以为又是一个拿他撒气的,他都已经做好被翻来覆去折腾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这姑娘一出手,就死命地卡住他的脖子。
——像是要他偿命一样。
历拂衣组织了一下措辞:“你一上来就掐我、质问我,还让我和你一起去找哥哥,我觉得你很……”他顿了顿,找到了一个不那么难听的形容词,“莫名其妙。”
“好吧。”洛疏竹笑了一下,“我觉得你也很莫名其妙,明明都那样可怜了,还要拒绝我的邀请。”
“我当时,有一点……叛逆,心里想着,大家都别好过,凭什么相信你。”
“那后来,为什么又变了呢?”
“后来我清醒了,”他脚步停下,“我意识到,你愿意入塔找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