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间,她好像猜到了历拂衣为什么没有进去。
也是在人界的一个雨夜,他们的关系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糟糕,历拂衣曾倚在床边,漫不经心地问她,“你那宝贝耳饰是什么来历?上天入地都带着,也不知道换一个。”
她当时回答说:“我哥哥送的。”
在那段时日里,一提到洛留影,两个人就会陷入诡异的沉默。
所以历拂衣一瞬间偃旗息鼓,硬生生调转了话题。
可是现在,洛疏竹忽然想到,她没告诉他,那耳坠珍贵的只有一个,而不是一对。
在绝大对数人心中,耳饰、簪子这种饰品送出去,大概带着其他一些意思。
历拂衣站在这里堵她,或许也有了这种想法。
洛疏竹握住他冰冷的手,生不起半分逗弄他的心思,“是我送的,但是,我哥哥给我的耳饰,只有一只……我想说的是,只是个信物而已,不算珍贵,也没有别的意思。”
“……嗯。”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只是握手的力道稍微松了一点。
“我在入塔找你之前,手腕受了点伤,没来得及处理,他应该是看我可怜,就给了我一瓶药。作为回报,我给了他一只耳坠,算作帮忙的信物。”
洛疏竹声音轻轻,“只有一面之缘,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所以的胡乱猜测都被这一番解释压了回去,历拂衣准备好的措辞也被堵住,他微微低下头,一言不发,但是却显出些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落寞。
实际上,他在反思。
在洛疏竹到此之前,他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却依旧无法安心。其实,就算是什么贵重的信物,也不能说明什么的。
历拂衣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最后把这种情绪,归结为恐惧。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大概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洛疏竹仿佛能看出他所有的心中所想,她伸手,在他额间轻轻点了一下。
“一直以来,都只有你。和我一起进去吧,拂衣。”
她的话没有说全,但历拂衣却清晰地听懂她的意思。
他不再纠结:“嗯。”
*
朝和殿是接待客人的大殿,鲜少在夜晚有人光顾。
洛疏竹一脚迈进去的时候,门口的一人便猛地站了起来,他步子又急又快,惹得历拂衣皱着眉上前一步,率先挡在了前面。
“洛姑娘?”男人把厚重的领子有往下扯了扯,力图露出一整张脸来,“你还记得我么?”他一边说,一边把那个耳坠举高。
洛疏竹从历拂衣身后探出头,她先是扫了一眼男子的面容,接着又不由得往内看去。
室内还坐了一个人,但他背着身子,身体隐藏在宽大的披风里,不辨男女,听见几个人交谈,也没有回头。
她收回视线,上前一步点点头,“我记得,你是擎天殿门口的那个……”
“对!”他的喜色溢于言表,接着深深一礼,补充道:“在下吴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