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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皓宽慰道：“你这么想也没错，不论对谁，多加些堤防总是没错的。”初兰道：“你这么说，可是直告诉我，你也怀疑是她了？还是你就知道是她？”林景皓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若说怀疑，我确是怀疑两个人。”初兰道：“雅容和昭辰？”林景皓摇头，道：“雅容和顾卿婵。”初兰听了顾卿婵的名字，惊得说不出话，愣了半天方是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她是卿尧的亲姐姐，是我……”说着忽的一滞，没好再说下去。“是你肚子里孩子的亲姑姑？”林景皓替她说完。初兰错开眸子，不太好意思去看他。林景皓知她是怕他吃心，只抚了抚她的胳膊，释然的一笑算作宽慰，及又道：“你都怀疑自己的亲姐姐了，为什么就不能怀疑顾卿尧的亲姐姐？”初兰仍不太敢想象的回道：“我和雅容怎么说也是隔了一层，非同父所出。他们二人可是同父同母的双生姐弟，感情自不可同日而语。”林景皓道：“是，顾卿婵不会害她的亲弟弟，想也不会害他的孩子，甚至看在他的情分上，也不会有加害你的心思，但这事儿未必不是她做的。”见初兰露了迷茫之色，林景皓解释道：“若有人真心要你性命，你毫无防备之下，想要逃脱怕也难。算来，那人根本不是想要杀你，而是让你以为有人要杀你。你仔细想想，事出之后，可有任何的迹象，让你头一个怀疑的人是谁？”初兰仔细回忆，却是当日张端所说那些刺客的身手疑似昭辰身边侍卫，便忙直言道：“昭辰！有人想让我怀疑是昭辰有意杀我。”林景皓道：“这便是了。你若认定是昭辰害你，于谁有好处？先说承容，兵者无常胜，但凡出兵就有败的可能，她是防备着万一战事不利，你二人又在后方趁机联手篡位，她纵是得了皇上的心，怕也于事无补。倒不若挑动你们不和，断了这可能，她才好在前方安心征战。再者，她或还有别的心思，只留你们两人在这京城相搏，她也算是坐山观虎斗。到时候不论哪个胜了，必为皇上所不容，即便没分出个高下，皇上也会脑你二人不顾大局，扰乱后方，她便可坐收渔利。”初兰越听越心惊，她虽是早就对雅容起了疑心，可细听着林景皓分析的句句在理，终免不了心寒。依他所言，此事竟不用再想，十有八九就是雅容了。想了一下又道：“那顾庆婵呢？她有什么好处？母皇出兵攻打永平，也算是帮她……”她这话并未说完，自己就死琢磨过些味道来，略一思量，惊悟道：“她……或是根本就盼着咱们后院起火呢？！”林景皓道：“看来你心里都是明白的。皇上若要出兵，必是打着帮顾庆婵复国的旗号，可真正的心思，谁能不明白呢？不过是借着顾庆婵的名头和她在天启国内的残余势力。当初皇上收留顾庆婵姐弟，就是为了他日师出有名。顾庆婵也不是傻子，世人都看的清的，她如何看不明白？她必也不会安心被利用。”153、初兰接话道：“所以……她一方面想让母皇出兵，帮她打垮永平。另一方面，又怕母皇趁机灭了天启，一统天下……她有心挑动我和昭辰斗起来……让母皇□乏术……又或者……她竟还有反击的心思？想要趁机对母皇不利吗？”林景皓道：“未必没有。不过皇上倒也是防着她有不轨的心思呢。她弟弟在皇上手里，不怕她心怀叵测。”初兰心中一慌，喃喃道：“倾尧？”林景皓道：“当日皇上一门心思的非把顾倾尧嫁给你，一方面是拉拢安抚顾庆婵，一方面却也是为了牵制她。她若是听话配合，皇上自会保留她公主的封号，荣华一生不是问题。倘若她心怀二心，可也要为自己的弟弟考虑考虑。”初兰心下一沉，只盼顾庆婵能安心称臣，那她尽自己所能，总会保她姐弟二人平安。可只想顾庆婵素日言行，哪里是安心受人摆布之人了？怕是早晚得有直面较量的一日，到时候她与顾倾尧又该何去何从？万一顾庆婵破釜沉舟，当真不顾弟弟死活，依母皇当日能生生分开她和林景皓的手段，怕也不会对顾倾尧心慈手软，那才还真是要她命的时候。这会儿她终于明白，为何当日雅容一反常态的驳了母皇欲将顾倾尧嫁她的心思，怕是她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了吧。林景皓见初兰脸色阴郁，料她必是为顾倾尧挂心，心下难免生了醋意。可他和顾倾尧如今的身份，他却也没甚立场吃醋拈酸，也只勉强压下心中的妒意，道：“你只看着，就算这回这事儿不是顾卿婵做的，她也必不会安稳。他日战事一起，她必会在京补下眼线，伺机挑事，煽动大颜内乱，而挑拨你和昭辰窝里斗就是最好的办法。如此既牵制了皇上踏平天启之势，又能避免与皇上撕破脸正面冲突，倒也算是保全顾倾尧的办法。”初兰顺着林景皓的话思量道：“如此……她是想先借我大颜之力灭了永平，之后以天启君主的身份向大颜暂时称臣，只要保得天启不为大颜所灭，日后慢慢再做图谋？”林景皓道：“依我所想，大概便是如此。”初兰理顺了思路，不由得冷叹道：“她们这一个个算盘打得清楚，我不过是她们的一枚棋子，我受得这些苦，她们怕也全不放在眼里，这些日子没少来我跟前嘘寒问暖，可回道暗处怕还拍手称快，志得意满呢……”说着，脑子里忽又闪过些念头，原混乱的思路线索，这会儿竟变得异常的清楚明白，抓了林景皓的手，恍悟地连声道：“我明白了！明白了！全都明白了！”说完不等林景皓开口相问，便就将当日之事细细说给他听，每一个线索，每一个疑点一事不落。初兰道：“当日我就有许多事情不明白，这会儿倒是清楚了。我遇难之事，怕是雅容在先，顾庆婵在后。雅容让人模仿了昭辰侍卫的武功路数半路劫我，为的是引我怀疑昭辰。而此事却不知为何被顾庆婵知道了去，她便将计就计，螳螂捕蝉黄雀，派人藏于暗中做掉了雅容派去的刺客，又故意把尸体留在那儿等我去查，竟还凑巧得真让马艳珠认出一个！顾庆婵这心思，可是让我同雅容也势不两立，于她才更有机会！”林景皓未料得竟还有这些事，细细一想，便道：“据你所言，倒也真有可能。”初兰定了心思，有些激动的道：“不是可能，是肯定！必然是这样！这就全说通了。凌天的失踪必是与她有关！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对凌天就是心怀不轨！定时趁他受伤之际，把他掳去了！”林景皓原听初兰正经八百的分析推断，不想她竟蹦出这些话来，一时妒上心头，提高了声调没好气的道：“也就你把他当回事！如今争的是天下，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她哪儿会那么没分寸，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心跟你抢个男人！”初兰也不管他是不是吃醋，急道：“那你说凌天去哪儿了？不是她还能有谁！”林景皓气结，冲口道：“我管他是谁！也许谁都不是，他或许根本就是自己掉山沟里摔死了！”初兰心中咯噔一下，尘封的往事猛然涌上心头，痴了半晌，眼神发直喃喃道：“山崖……掉……山崖了……”林景皓立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知道自己这话是直戳到了初兰心底的疮疤，她这怕是又想起那个墨云了，便就连忙改口道：“不是……也不一定是摔死了……或是伤重不治流血过多死了，尸体被什么山林猛兽吃了干净，找不到也不稀奇……”“啊？”初兰心神恍惚，愣愣的应着。“也许是附近有什么急险的河流，他失足落水淹死了……又或者被山上滚下的石头砸死，尸体被压着看不到……又或者干脆迷了路饿死！渴死！被狼群围攻，分而食之！”林景皓直把所有的死法统统说了一遍，竟似解气一般，越说越绝，越说越狠。初兰听得只觉凌天当真是没了活路了，不由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林景皓见她只要瘫倒的模样，才是停了口，心下虽是妒恨，终还是安慰道：“罢了罢了，我只是随便猜测，未必是真，或是真如你所说，被人劫持了。”初兰忙是点头，可被林景皓刚刚那么一吓，到底不能放心，总也觉得心慌意乱。林景皓见初兰一副可怜兮兮、六神无主的苍白模样，又是于心不忍，把她揽进怀里，柔声安抚道：“是我不好，我才是吓你呢，他身手了得，哪儿就能轻易死掉了？必是一时受伤，被人制住了，等伤势养好了，以他的本事定能脱身，到时候不用你费心去找，他自己许就回来了。”初兰觉他说得在理，心下稍安，只柔柔的靠在林景皓怀中，喃喃道：“只盼你说的对才好……”林景皓心中一哼，暗道：他真的死了才好。只说他心中虽恨不得凌天灰飞烟灭，再不要出现在初兰面前，嘴上却只做柔声附和，几近真诚地道：“放心吧……他一定没事的……”154154、中秋将至，只当众人一心筹备过节之际，却从边境传来消息，说是天启驻兵几次寻衅滋事，双方险要正面交锋，只恐天启心怀叵测，请皇帝定夺，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