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严塘想了想,也没有把它买下来。
回想起被自己放回书架的那本书,严塘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十七岁的他没看完这本书,二十七岁的他也没有看完这本书,如今严塘回想起来,心里居然多了点怅然的味道。
进入四月中后旬了,天气渐渐回暖了,公司的事务轻松不少,严塘今天少有地提前下了班。
当然,和他一样的,还有陈珊。
“我今天晚上终于可以早点回去了。”陈珊涂着护手霜跟严塘说。
她的手不断相互抹着,擦着,像一朵变化的花。
“好好休息一下吧。”严塘说。
陈珊最近确实是加班加点,有时候他早上看邮箱,都能看见凌晨两三点陈珊发来的邮件信息。
陈珊嗨了一声。
“休息是谈不上的,”她摆摆手,“我得去逛逛买点衣服才行,衣服都不够我穿了。”
严塘不动声色地上下扫视陈珊。
他看陈珊每天的衣服都不重样的啊,怎么衣服会少?
陈珊瞥一眼严塘沉默困惑的表情,就知道这老男人在惑然些什么。
“不想和你这种古董谈这些,”陈珊嫌弃地啧啧,“我可是紧跟Fashion潮流的弄潮儿。”
严塘看了看最近身边的陈珊弄潮儿,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哦了一声。
二十七岁芳龄的古董严塘,和新时代弄潮儿陈珊一起站在电梯里,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直到他们到了地下停车场分道扬镳。
严塘坐上车。
今天提前下班了,他本来是想要去健身房练一下的。
然而当他发动自己的车时,严塘脑中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反复出现,他在书店里看的那本书上的一句话。
“他不懂得在人生的旅途上,非得越过一大片干旱贫瘠、地形险恶的荒野,才能跨入活生生的现实世界。所谓‘青春多幸福’的说法,不过是一种幻觉,是青春已逝的人们的一种幻觉。”
这句话像是有声音一样,不断地在他地脑子里循环而循环。
就算是严塘把耳朵捂住,它也一遍一遍地在他地脑海中回响。
有时候,它用的是十七岁的他还有些沙哑稚嫩的声音,像是那一天他在一片灰蒙蒙的午后,逃学出来,独自读着这本书,阳光不错,树影斑驳,十七岁的他的脸在阴暗间模糊。
有时候,它用的是二十七岁的他低沉的声音,有些冷感又有点其它说不出来的意味。
等严塘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开车到了老书店的门口。
严塘看着自己眼前的老书店,坐在车里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