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胖胖猪依恋地拱自己的暖和的窝一样。
严塘每每揣着艾宝,就会觉得自己心情明朗不少。
至少心里没方才仿佛身置极地时的严寒。
但是,当严塘和艾宝到床铺去准备睡觉,艾宝吧唧吧唧嘴,不缠着严塘说话了。
在静谧的黑暗里,严塘的思绪又不受控制地发散。
他再一次想到严栋。
说来有些冷血,事实上,严塘并不对严栋染上艾滋而感到怜悯。
他以前就对严栋说过,你迟早都会把自己玩死的。
彼时严栋喝得醉醺醺的,理也不理会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家门,出去不知又去当谁的狗。
真正让严塘难以释怀的,大概还是他对严栋的难以磨灭的恨、难以磨灭的爱和难以磨灭的失望。
严塘睁眼时,他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他感觉自己心中不再会有波澜,觉得自己能接受严栋如今的结局了。
然而,当严塘闭上眼睛,他眼前开始不断浮现出童年时,带他一块去小树林冒险的严栋,和他一块折纸飞机的严栋……
严栋笑得很开心,他和严塘一起放飞一张风筝。
一不小心,线断了,风筝飘得很远。
那是他童年所有的颜色。
严栋牵着小小的严塘,他们站在草坪里,远远地眺望飘走的风筝。
严塘发现,他还是没办法坦然地接受,严栋很可能会离他而去这件事。
尽管他恨他。
但是他也爱他。
严塘睁着眼,他漫无目的地看着漆黑的卧室。
他睡不着觉。
严塘的眼里是记忆和爱恨碎了一地、杂糅一块的一片狼藉。
荒草在他的眼底丛生。
严塘躺在床上,因为怕艾宝贪凉,让自己风寒感冒了,卧室里空调的温度并不低,也不过是26度,但是严塘还是觉得有些冷。
“严严呀——”
艾宝忽然从严塘的怀里扒拉出来。
他一手揉揉自己的眼睛,一手在黑黑的卧室里摸索自己的严严。
严塘低下头去看艾宝,他顺便伸出手把艾宝到处挥舞的胖手抓住。
“怎么了,宝宝?”严塘问,“怎么不睡觉?”
艾宝的睡眠质量一直是很好的,在床上了,通常只要在枕在严塘的怀抱里枕舒服了,立马就能闭上眼睛睡得打小鼾。
艾宝咂咂嘴巴。“没有的呀,艾宝要睡觉觉的。”
他揉好了眼睛,把手给放下,他在黑夜里注视着严塘的眼睛去掉了惺忪,要明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