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轮,洁白的月光洒在屋顶上,像是给乌黑透青的屋顶附上了一层白霜。
已经彻底入夜了,点点星光对应着长安城中的万家灯光,显得一派宁静祥和。
风一扬双手枕着后脑勺,看起来很有悠闲地躺在屋顶上,身体轻轻地晃着,只有凑近到身边看才会发现,他的后背压根儿就没有靠在屋顶的瓦片上,后背和瓦片之间还空着一段呢。
雪白的袍子在夜风的吹动下仍旧会缓缓地抖动着,风一扬的上半身彻底悬空,竟是凭借腰上一股劲力在支撑着。
杜绝世和欧池墨在他的边上,一左一右,都舒舒服服地躺在屋顶仰视着广阔无垠的夜空穹顶,车轮大小的月亮正悬在他们上方,安静地发着光。
杜绝世斜眼看了一眼风一扬,嗤笑道:“我说扬哥儿,你穿个别的颜色的衣服不就完了吗?非要穿个白色的,现在好了吧,连在屋顶上都躺不舒服。”
风一扬悠哉地晃着,盯着月亮心不在焉道:“你懂什么啊,这是修行,况且白衣服,比较帅。”
杜绝世瞪大了眼望了望风一扬,风一扬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月亮,月光照在少年的脸上,眼中似乎闪动着一些不同往常的光辉。
旁边的欧池墨眼睛半闭着,脑袋轻轻晃动,看样子是快睡着了。
杜绝世摇了摇头,重新看向夜空,失笑道:“那倒也是,说起来,我真的没想到啊扬哥儿,你成了剑仙以后好像一点都没变,但是又好像变了,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好像是变得比以前成熟了。”
风一扬笑了笑,没有接过话茬,看着月亮,发着呆。
长安城的夜如此的祥和。
可是这祥和之下,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就在这屋顶之下,此时还躺着七具尸体,死不瞑目,院子里还有二十七具。
风一扬每次想到这个糟心的事实都觉得正有七道冰冷的视线穿透屋顶,盯着自己的屁股,一动不动。
良久,风一扬缓缓说道:
“绝食,你记得明天带两个太医在周围调查一下,附近的居民,看有谁感觉身子不舒服的,或者有中毒迹象的,一并让太医给诊断一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毒是怎么下的,还是小心点为好。”
杜绝世看了风一扬一眼,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风一扬顿了顿,接着说道:“吃馍,你明天去帮我查清楚周炎和什么人有仇,不管大小,最好是大到夺妻杀子小到买早点插队都给查清楚,顺带把下人们也都查一查吧。”
良久,除了夜风的呜呜声,身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风一扬纳闷地转过头,发现欧池墨脑袋歪在肩膀上正在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脸,然后顺着脸滴到了风一扬的衣服上。
风一扬:“……,
我去你大爷的!”
睡梦中的欧池墨化作了一条弧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刹那间,地动山摇,屋顶上的瓦片也随之震动,原本就松动的几片,簌簌落下。
风一扬收回脚,用两个手指堵住了耳朵,接着抬起头,欣赏起了美丽的夜空,仿佛对天上的月亮星星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杜绝世叹了口气,和风一扬动作一致地堵住耳朵,抬头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