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伙计说着,拉过椅子坐下,继续问:“我隐约听见,说连章大夫气得哭了?可是真的?”
语气里,充满了不相信。
李花儿一手打着算盘,一边点头道:“是,好多人都看见了呢。”
齐伙计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说法?章大夫不还是太医院出来的人吗?必然经过事情的,还能被柳家那流氓气哭?”
李花儿算清了账目,记下来,这才小声将事情,大概给齐伙计说了一遍。
待齐伙计听到说柳飞砸坏的,竟然是当今皇上赐下的匾额,唬得险些仰倒。
旁边有人听见他们说话,也伸着耳朵想听,不过却没听清楚,颇觉遗憾。
“这……这可如何开交?”齐伙计好容易坐正,也顾不得旁边了,胆战心惊地问了一句。
起先,他只当是寻常的族人眼红争产,嫉妒柳喜福,要从他身上搜刮些什么。
这等事情不值什么,一年到头类似的戏码,齐伙计总能看个十几出。
有李花儿和章太医在,压服了就好。
可等到他听说是要送柳喜福到宫中做太监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对了。
再听到最后,便觉得事情多有离奇。
“这喜福兄弟不是柳家长房遗孤吗?”齐伙计问道,“怎个如此心毒推他去做这个?”
李花儿冷笑,讥讽道:“为了钱嘛,况且好歹是送入宫,不算什么不好的勾当,喜福要是出息了,他们在外面,不就有得仗腰子了吗?”
齐伙计啐了一口:“呸,打得好主意。”
他又问:“那喜福兄弟要怎么办?你又在那儿,会不会寻上你?”
李花儿摇摇头:“你放心,不但这事情他们寻不上我,只怕这次之后,他们家连喜福,都寻不上了吧。”
吴灵均是个聪明、又已经看破了他们把戏的人,而章太医虽然仁心,但却不是软柿子。
那是在京城中混出过大名堂,哪怕一朝不慎被人挤离太医院,也能得仁德皇帝保住性命,来平水州养老的人。
其心机心智,不过是不爱在这南陲地方,对些县民乡民使就是了。
如今柳家人惹了他的真怒,那他必能让这些人,不会再碍到柳喜福半分。
真正该防着的,是柳家背后的人。
这些都是李花儿心中所想,但齐伙计并不知道,只是听她如此说,就略微放了心,复又叹气道:“虽说如此,但到底闹得不好……唉,喜福是个好孩子,可怜了。”
李花儿不想再提这事儿,便道:“有章爷爷在呢,怎么都能护住他的。工坊的事情现在如何了?石大叔可做得?”
齐伙计笑道:“自然做得,你今儿也累了,先别操心,早些休息,明天天气好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花儿也觉得疲累了,应了声好,又盘了这几天的账,回到后面休息不提。
……
接下来的这几天,李花儿都留在县城里,每天只在铺子和工坊之间来回转悠,督促着关舒鸿要的那些东西的进度。
如此狠忙了几天之后,一应杂七杂八的大小事情,她都没心思管了。
这自然是好事儿,李花儿本就爱好此道,如今全心全意做事,越发脸色都红润了起来。
等到第一批东西做好之后,已经是又过七天,来至六月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