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灵均冷笑一声。
“那也要别人真当我是人物,才算数。”
说着,他自怀中将随身带着的官凭、官印取了出来,递过去道,“所以,你这就去把我的官服印信都捧了,只问他们,谁还要换的,趁早说了。”
篆儿接过官凭,噘着嘴道:“是,小的知道了。”
说罢,又跑了回去。
李花儿看着篆儿的背影,复又看看吴灵均暗沉沉的表情,叹道,“看来大人这边,比我那儿烦心多了。”
吴灵均面无表情地喝了杯茶,道:“不算十分烦,那龚县令是祁王门下总管的家人,又是二十多年的官儿了,看我不顺眼,也是有的。”
“哦,”李花儿恍然大悟地看看对面的驿馆,笑道,“二十多年了还是个七品县令,比当初翁大人还不如呢。”
吴灵均摇头道:“指不定人家认定了,是我活不了几天,才这等行事吧。”
李花儿这次不笑了,而是轻声道:“大人不好说这等话的。”
吴灵均看了她一眼,终于笑了。
“好,那就不说了。”他说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表情柔和了许多。
“你的手。”他突然道。
“什么?”李花儿没理解。
吴灵均将自己的手掌摊在桌上,又道:“你的手。”
“啊。”李花儿这才反应过来,将左手上放在了桌上。
吴灵均还是呆了一下,说了声“得罪”,才拉过她的手,在其上写了两个字。
李花儿到底是个做惯木匠的人,虽然皮肤略显粗糙,但是手指却很漂亮。
吴灵均的脸色,比以往每次都更要红一些了。
李花儿没有十分介意,而是想着他在自己掌心写的两个字,面色严肃攥拳问道:“大人确定吗?”
吴灵均好容易才平复了情绪。
“嗯,”他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欣赏一只仿古瓷杯的吴小少爷,“爱吃,所以鼻子好用。”
李花儿却笑了。
“难怪您肯换屋子呢。”李花儿将声音压得极低,笑道。
吴灵均回以微笑,也是极低的声音:“如今大家都算得上是阳谋了,我也不必藏着掖着的,况且有这孩子在,也该小心。”
李花儿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一眼吴小少爷,道:“大人要带小少爷来,不会只是为了借他的鼻子吧?”
吴灵均微微一顿。
“一则是为了示弱,”他低声道,“带个把柄在身边,别人也能小看我一些,二则……”
他又回头看了吴小少爷一眼,柔和地道:“我希望他一辈子都能这样喜乐,但也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危险,什么叫怕,不然一辈子懵懵懂懂的,将来真要远行,我也不放心。”
他说着,看向李花儿道:“所以,你不是把李果儿也带来了嘛。”
李花儿会心一笑。
“还真是这个道理。”她道。
吴灵均又笑了笑,喝了半杯茶,再次看向对面的驿馆,等着对面篆儿的动静。
“对了,”李花儿趁这时候,又问吴灵均,“有个事情,还是要问问大人。”